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言姐在这里一直陪着
01
永历二十二年，帝驾崩，宫变，众皇子为夺位各显其能。
皇九子顾明瓀因其母家宁国公府握有兵权且得多位重臣支持而稳居宫中，其余皇子则奔走离散在宫外。
今日距永历帝驾崩已有半月，朝纲大乱，新帝无法即位。
准新帝顾明瓀此刻焦急地在乾云宫走来走去，他设了一个局，今夜是收网的时间。
若是成，则那群乱臣贼子将全军覆没，他将于三日后正式登基。
是以，一向稳重一点他才会失态，整个人焦灼不安。
突然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顾明瓀一喜，“可是捷报传来？”
转过身去却看见了一张国色天香的俏脸，他一愣，随即换上一副温柔的面孔道:“璃儿，你怎么来了？”
来人是宁国公府的嫡女，现在国公府兵权所有者苏锦璃。
闻言她展颜一笑，魅惑十分，吐出的话却让顾明瓀心悸不已。
“我来看看九哥哥怎么死！”
“璃儿，你这是什么意思？”顾明瓀已经变了脸色。
因为他隐隐听到了殿外有厮杀声。
“你好生看看我之前给你的虎符。”见他惊慌，苏锦璃眸中闪过一丝畅快，好心的提醒道。
她话音刚落，顾明瓀便已经从广袖中掏出了“虎符”，他连忙掰开它，果然……
是假的！
它的中间并没有暗刻皇室的姓氏“顾”字。
顾明瓀手一软，“咣当！”一声，假虎符落在了地上。
“璃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待我？”顾明瓀闭眸沉痛质问道。
“我们明明说好的，你助我登基，我许你后位。”他继续道。
“哈哈哈！”苏锦璃听他这样说，不仅大笑出声。
她笑得肆意极了，面上却不见半分喜色，眉梢眼间充斥着一股浓浓的悲愤、凄然。
“璃儿，你到底想要什么？”半晌，短兵相接之声已经近在耳畔，顾明瓀明白自己已再无翻身的机会了，便问出了他心头最大的疑惑。
他母妃是苏锦璃的亲姑姑，他与苏锦璃自幼青梅竹马，她一直恋慕着自己。
就算在母妃和外祖父的阻挠下嫁给了老七，却依旧对自己情深义重，为自己做了不少事。
为何，她现在会背叛自己？
他真的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那个以自己为天真单纯表妹会这样算计一番。
“我想要我的夫君和未出世的孩儿，你能把他们还给我吗？”苏锦璃讥诮道。
顾明瓀一惊，她……她这是在为老七报仇？
就在他怔忡间，苏锦璃厉声道:“你不能！”
她突然自袖中拿出一把匕首，顾明瓀大惊，“你要杀我？”
孰料苏锦璃勾勾唇，不屑道:“我怕脏了我的手！”
“你若还有几分傲骨，就自行了断吧！”
顿了顿，她闭眸道:“就当是我对自己十年痴恋的最后柔情。”
顾明瓀见有人往里闯，凄然一笑，接过了匕首直直冲向自己的胸口。
听到利器入肉的声音，苏锦璃才睁开眼睛，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顾明瓀，她的神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有迷茫，有爱，有恨，有悔，更多的则是大仇得报的酣畅淋漓。
只一瞬，她将烛台一推，整个乾云宫顿成一片火海。
夫君，孩儿，我来寻你们来了……
?“小姐，您醒醒！”青瑶焦急地唤着。
塌上的人儿眉头紧皱，额头有薄汗，显然是睡的不安稳。
青瑶唤了一会，却发现自己根本叫不醒自家小姐，她不禁急了。
想着青羽平日里机灵、点子多，忙转身出去唤她过来。
刚转身就见塌上的人突然大喊一声“不要！”，她一回头就见自家小姐已经坐了起来。
“小姐，您没事吧？要不要奴婢去请府医？”
见自家小姐坐起来后眼神空洞，一动也不动的靠坐在塌上，不时打量着屋子，青瑶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她们小姐可是这宁国公府唯一的嫡小姐苏锦璃，极得老国公疼爱。
若出点什么差池，她和其他几个一等丫鬟怕是免不了要被打杀。
说完，她便恭敬地垂首等着苏锦璃的回复，不敢妄动。
良久，苏锦璃才从方才的噩梦中彻底醒了过来。
她方才又梦见了顾明珏喝了自己亲手端的肉羹后，面色乌青，唇畔渗血。
他仍面色温柔地望着她，略带宠溺的安慰着惊慌失措的自己:“别怕，璃儿。这药见血封喉，我……我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你相信我，顾明瓀他……他是为了苏家的兵权才接近你的。”
说到这，他又吐出一大口污血，声音越发无力:“我，我再也没法……没法护着你个傻丫头了！”
说着，他的眸中划过一丝留恋，还有些许失落。
再后来，她只听到他给强行闯进内室的卫易道:“莫要怪璃儿，她只是……只是没有选择我罢了！记得，要，好好保护……”她。
话未说完，顾明珏便霍然倒地。
临死之前还宠溺着望着自己。
而她则在他倒地的那刻，心头生痛，疼的仿佛万蚁噬心一般。
卫易悲愤欲绝地瞪了自己一眼后便满脸是泪的抱着顾明珏往外走去。
这时她才找回几分神智，大喊道:“不要带走夫君！”
卫易转头，讥诮地瞥了自己一眼后便大步流星的走了。
她因悲痛难耐昏厥了过去，醒来时卫易冷着脸告诉自己明珏已经葬了。
还说:“若不是看你腹中有了主子的孩儿，我必定要杀了你！”
那恶狠狠的神情让她深刻的明白了七皇子府的一众人有多恨自己。
再后来，梦中画面一转，又成了自己喝了宫里赐的安胎药滑胎的画面，她的最后一丝念想都没了。
绝望至极，她不再进食，打算去陪夫君和孩子。
这时卫易告诉自己，孩儿被打是苏贵妃的手笔。
而夫君之死，亦是她受苏贵妃和九皇子的蒙骗下的毒！
自己要死也须得为他报了仇才行！
然后她修养了些时日后便振作了起来，开始谋划如何复仇。
自夫君死后她便日日梦到他离去时的惨状，不得安眠。
不对，她明明亲眼看着顾明瓀自裁，而后推倒了烛台烧了乾云宫。
为何明明葬身火海的自己又会在闺房？
“青瑶，我怎么在这？”她问。
青瑶一愣，“小姐，您当然是在自己闺房歇息呀！”
苏锦璃突然一怔，而后激动道:“现下是何年何日？”
青瑶十分好奇小姐为何会这么问，但还是毕恭毕敬道:“永历十五年，腊月初九。”
“哈哈哈……太好了！”苏锦璃欣喜若狂，此时的她正值豆蔻，云英未嫁时！
?老天有眼，居然听到了她临死之际的悔恨祈祷，让她回到了悲剧开始之前。
现在，前世的一切的惨剧她都还来得及弥补。
只是想起前世的种种，苏锦璃恨得红了眼，双手握拳，面色如冰霜。
如画的眉目间此刻却萦绕着一股子凶煞之气。
这可将在旁伺候的青瑶吓的不轻，连忙唤道:“小姐？！”
听到青瑶关切的急呼，苏锦璃霎时回过神。
“我没事，你不必担心！”她浅笑道。
看青瑶一脸惊色，必是被她方才的模样吓到了。
苏锦璃暗自摇摇头，她还陷在上一世的噩梦中，这才让恨意溢满心头。
她可不能再这样了，既然已经重生了，那么她这一世必然不会再重蹈覆辙！
她的安抚并未让青瑶放松下来，她只如往常一般垂首敛目道:“是！奴婢伺候小姐梳洗吧！”
苏锦璃心里惦记着她爷爷，便点头同意了。
梳洗完，苏锦璃便带着青瑶等丫头前往松义院给宁国公请安。
刚出汀璃院，她就发觉青歌面色有异，便温和道:“青歌，你有事就说吧！”
青歌一怔，有些不敢置信，而后跪下道:“奴婢求小姐去见见七皇子吧！殿下已经在府门口站了一夜了！”
02
说完她便忙垂着头望着地面，不敢直视苏锦璃。
毕竟……小姐最是讨厌七皇子了。
其余几个大丫鬟也齐刷刷地望向苏锦璃，见她本来欢悦的面色顿时沉了下来，暗道一声不好。
这时苏锦璃却笑盈盈道:“天寒地冻的，你快起来吧！是我忽略了!”
说完她便快步往大门口走去。
是她忽略了！
重生一次的震撼太大，她竟忘了此时有个傻子还站在府门口！
若不是青歌心善，他是不是又要如上一世一样，在外面站够三天三夜直至冻晕？
不对，应该说若不是自己重生，他怕是又要因此留下寒疾了！
一出门苏锦璃才知道这天有多冷，寒气当真的是渗入骨髓！
怨不得他那样多年在战场的人都会因为站了几天患了寒疾！
因心有牵挂，苏锦璃可谓是步步生风，把青歌等人都甩了一截。
终于，在过了多半个时辰之后，苏锦璃赶到了大门处。
她未曾理会府卫行礼，只急切命令道：“开门!”
府卫连忙领命，随着“吱呀！”一声，怡然不动地站在风雪中的顾明珏便浮现在苏锦璃眼前。
他的身上已经被积雪覆盖，只余一张坚毅刚硬的俊脸露在外面。
即使他已经冻得面色苍白、嘴唇发紫，他的目光却依旧坚定无比地望着国公府大门。
一见苏锦璃，他的眸中便溢满了笑意。
他想笑，却发现脸已冻僵，只好艰难地扯了扯唇角，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苏锦璃一见他眸中熟悉的温柔宠溺，鼻头一酸，泪差点就下来了。
她的傻夫君呀！
对她永远都是这般无底线的纵容宠溺。
前世自己怕是真的被猪油蒙了心！这才看不到他眸中的温柔和一颗真心！
“璃儿，你总算肯见我了！”他欣喜若狂。
苏锦璃连忙抑制中想抱住他哭的冲动，和颜悦色对他道:“你真是个痴儿！冻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呵呵……”听闻苏锦璃娇嗔的话语，顾明珏的笑意顿时扩大。
这令苏锦璃刚压制下去情绪又迅速涌了出来，她鼻头顿红，眸中有微些水光潋滟。
她的这番变化看的顾明珏和其余人顿生疑虑，国公府的大小姐苏锦璃何曾对七皇子有过好脸色？
怎的今日她会在七皇子面前失态？
她还流露出那种缱绻留恋的眸光！
待拾掇好自己内心的暗潮，苏锦璃如以往一样，淡淡地道了一句:“请七皇子移步府内！”便转身离去。
见她这般，众人又是一头雾水，不知作何反应。
青月老练，微怔后便站出来福身行礼道:“殿下请！”
而后她又指了两个侍卫道:“你们扶着殿下。”
闻言顾明珏连忙感激地笑了笑。
到了会客大厅，苏锦璃连忙安排下人多摆几盆碳火进来，同时又吩咐厨房熬驱寒汤，最后才遣青瑶去松义院请她爷爷过来。
待安排好一切之后，她一个抬眸便又撞进了顾明珏深邃宠溺的眼中。
她心一颤，白净的脸上也泛起丝丝羞红。
见她害羞，顾明珏唇畔的笑意更深了。
苏锦璃一咬牙恼怒地瞥了他一眼。
顾明珏怕把她惹毛了，故而堪堪一笑便收了目光。
“不知七皇子今日来访有何事？”良久，苏锦璃斟酌着开口。
“无事，就是想见见你。”顾明珏道。
说完又赞道:“一别半年，苏小姐出落的更加动人了！”
他奉命去平定叛乱，一走就是大半年。
刚回京便来国公府寻苏锦璃。
话音刚落，苏锦璃的脸上便又浮现了一层红霞，而青月等人则是暗自偷笑。
羞意退却，苏锦璃才反应过来顾明珏方才的话有些轻浮了，可她也清楚他并无轻薄之意。
正暗自恼怒时，便听到一道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璃丫头，不可放肆！”
他们一抬首，便看见宁国公走了进来。
“拜见宁国公！”
“孙女给爷爷请安！”
“奴婢给国公爷请安！”
众人纷纷请安。
老国公沉着脸摆摆手让众人起身。
在上首坐定后，他才略显威仪道:“青月，你们几人退下吧！”
闻言青月等人连忙行礼告退。
而后老国公才朝顾明珏拱手作揖道:“老臣替璃丫头给您赔不是了！还望殿下莫要与她计较！”
顾明珏哪里敢受了老国公的礼，连忙起身道:“老国公多虑了！苏小姐娇憨纯真，并无不妥之处！”
而一旁的苏锦璃却是低着头，完全不敢直视老国公。
她怕自己一抬头便控制不住地泪流满面。
她的爷爷，硬生生将出身钟鸣鼎食之家的她宠的天真无邪，任性妄为。
就在苏锦璃怔忡间，老国公惭愧道:“是老臣没将她教养好，让殿下受委屈了！”
而后他又呵斥道:“璃丫头！还不给殿下赔礼道歉？”
苏锦璃这才彻底回过神，连忙起身，端端正正地朝顾明珏行了大礼。
“臣女罪该万死！请殿下责罚！”
顾明珏眸中迅速划过一丝呀然，而后眸中浮现的则是满满的心疼。
他连忙亲自将苏锦璃扶了起来，“此事不怪你，是我太过固执！”
说完又郑重地对老国公道:“苏小姐并无过错，还望国公爷莫要责备她！”
闻言，苏锦璃心下一暖，鼻头又开始泛酸。
这个傻子对自己还是这么好！
明明他在外冻了一整夜，却非把过错全部揽了！
老国公定定地望了顾明珏一会，微敛的眸中闪过一丝精光，而后爽朗一笑道:“既然殿下都这样说了，那老臣就饶她一次！”
闻言顾明珏才松了一口气。
“好了，你们都坐下吧！”老国公继续慈祥笑道。
顾明珏喝完驱寒汤后，与苏锦璃祖孙二人说了会话便告辞了。
送完顾明珏之后，老国公便沉了脸，冷声喝道:“跪下！”
苏锦璃闻言不敢迟疑，忙垂首跪下。
老国公本想狠狠训她一顿，可一见她低眉顺眼的可怜样，他霎时又不忍心了。
只得长叹一声后，开始闭目养神。
半晌，他才悠然道:“你可知错了？”
“孙女知错。”
“哦？”
老国公有些疑惑地睁开了眼，细细地将苏锦璃从头看到脚。
如此几次，他才相信方才那句话的确出自自家骄纵任性的孙女之口。
想来她是真的知错了，老国公也就不忍心让她跪着了，忙亲自扶了她起来坐下。
坐下后，苏锦璃才道:“爷爷，以前都是璃儿不懂事，我深感抱歉。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闻言老国公顿时懵了，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眸子。
这……他的璃丫头怎的突然开窍了？
见老国公如此惊愕，苏锦璃暗叹一声，都是她以前做的孽！
感慨归感慨，苏锦璃知道当务之急是让爷爷相信自己，少费点心。
所以她连忙真挚而坚定的又将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
熟料老国公听了她的话并没有安心，反而更加疑惑惊诧。
见状苏锦璃只得作罢。
她明白老国公此时是不可能相信自己的，是她着急了！
来日方长，她有的是时间来证明自己的！
想到这，她也就维持端雅形象了，直接翻了个白眼，将老国公的手拂开。
没好气道:“孙女难得懂事，您还不信！哼！不跟您说了，我回汀璃院了！”
说罢便风风火火地走了。
老国公见状无奈地摇摇头，接连叹道:“幸好没信你这娇纵蛮横的丫头！”
话是这么说，那双望着苏锦璃背影的眸中却溢满了慈爱宠溺。
……
汀璃院，苏锦璃倚窗而坐，望着院子里的一片因白雪压枝而越发显得红艳的冬梅，目光悠远而惆怅。
明珏也罢，爷爷也罢，今天都已经多次显出了怀疑之色。
是她操之过急了！
她这一世要痛改前非，不能再蠢到辨不清是非真假，傻傻被人利用。
可该如何行事，她现下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故而她才十分焦灼不安。
就在她头疼不已的时候，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一转头就见青羽喜气洋洋的捧着一盏绚烂的琉璃灯进来了。
“小姐，九皇子差人送了琉璃灯给您！”青羽欣喜万分道。
03
琉璃灯光彩夺目，一看就不是凡品。
苏锦璃却是突然变了脸色，沉着脸怒斥一声:“拿出去扔了！”
闻言青羽一怔，而后唯唯诺诺道:“这……小姐，您三思呀！”
“听不清楚我的意思？”苏锦璃冷冷地瞥了青羽一眼。
这一眼，威严十足，吓得青羽腿一软便跪了下去，“奴婢不敢！”
闻言苏锦璃的面色方缓了些许。
见状青羽连忙道:“小姐不是奴婢不听您的命令，只是这灯是九皇子刚得的，乃藩国的皇室珍宝。小姐这样直接丢了着实可惜了些！”
顿了顿，她又道:“况且……况且……”您那么喜欢九皇子，若是扔了必定要后悔遗憾。
青羽说了半天，到底没敢将那句话完整地说出来。
苏锦璃却是通过她的眼神和纠结挣扎的神情中读出了这句话。
一瞬间怒不可竭，方才刚刚压制下去的火气全部爆发了出来。
“本小姐再说一遍，拿出去扔了！莫要再与我多说一句话！”
青羽一愣，心中的疑惑顿时更大了。
小姐这是怎么了？
往日九皇子送了东西来她都是欢欢喜喜地接了，宝贝似的摆在她的房间里。
今日一反常态，看到琉璃灯如同看见了什么脏东西一般，眸中还藏着恨意。
见青羽半晌不见举措，苏锦璃怒极反笑:“呵呵，今日，这汀璃院，你和琉璃灯只能留下一个！你自个儿选！”
走神的青羽一个激灵，连忙起身拿着琉璃灯就往外跑。
她出去之后，苏锦璃却突然瘫软了下去，泪落如雨。
就是这个珍贵异常的琉璃灯，让上一世的她傻傻信了顾明瓀是真的爱她的！
记得前世，也是今日，她欢欢喜喜地接了琉璃灯，稀罕的不得了，连续几日将它捧在手心。
正是如此，她才偶然发现了此灯有机关。
解开机关，灯中镂空刻着一句诗:“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
看到诗的瞬间，她顿时一颗心就沉沦下去。
还专门写了一封信送于顾明瓀，以表自己对他亦是深情不悔。
他也回了一封充斥着绵绵情意的信。
然后她就天真的以为他们定情了，琉璃灯便是信物！
此后日日在府里盼着与他成亲，相伴一生。
后来，她的美梦被赐婚圣旨砸碎，含泪出嫁时也是抱着琉璃灯的！
成为七皇妃之后，她心思郁结，送出一封又一封的信，想让他帮着自己与明珏合离，却始终盼不来他行动！
她心灰意冷，若不是明珏悉心照料，她怕是早就香消玉殒了！
然而到后来，她才从她的贵妃姑姑嘴里得知，顾明瓀压根不知道琉璃灯有机关！
不过是看着精致绚烂才送了自己，以讨欢心！
……
长乐宫，一美貌华贵的女子正闭眸坐在镜前让宫女为她挽发。
旁边站着一个宫女正在禀报些什么。
那女子突然睁开了一双婉转美眸，惊怒道:“春燕，你再说一遍！”
春燕几不可见的一颤，而后缓缓道:“苏小姐将殿下昨日送给她的琉璃灯让人给扔了！”
“砰！”梳妆台上的鎏金玛瑙凤凰步摇霎时掉落在地。
屋内的所有宫女同一时间跪下，诚惶诚恐道:“娘娘恕罪！”
镜子前坐着的美貌女子正是苏锦璃的嫡亲姑姑，当今皇上最宠爱的苏贵妃。
她淡淡瞥了眼跪了一地的宫女，而后高贵冷艳道:“都起来吧！继续给本宫挽发，不然本宫去坤云宫请安的时候，怕是各宫娘娘都散了！”
“是！”众宫女毕恭毕敬地应了。
待妆容完成，苏贵妃美眸微眯，长长的睫毛完美的盖住了那双灿然眸中的情绪。
“春燕，去告诉明瓀，本宫今日想和他叙叙。”
春燕忙上前一步俯身行礼应道:“奴婢遵命！”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
苏贵妃则望着她的背影微微出神。
她的眸光幽远，忌讳如深。
旁人无从窥其丝毫真实情绪。
汀璃院，青月几人正忙碌的跑跑进，而苏锦璃则面色憔悴地倚在美人塌上静静地看着。
原来昨日因着琉璃灯，她又不可避免地回忆了一遍不堪往事，又怒又恨之下失眠了。
因为每看到屋内摆着的顾明瓀送的物件一次，她就会想起前世那场真实发生过的噩梦！
她的心便会针扎一般的疼！
所以她索性就命青月她们将屋内的东西全部换了，不再留丝毫与顾明瓀有关的东西！
翌日，一大早，芝兰玉树的九皇子顾明瓀便带着礼物来了宁国公府。
他刚踏进宁国公府的大门，管家忠叔便恭敬行礼道:“老奴给殿下请安！”
顾明瓀眸光一窒，谦逊儒雅地道了句“免礼！”后亲自将忠叔扶了起来。
“不知忠叔为何会来此？”顾明瓀浅笑问。
以忠叔的身份是不会出现在府门口的。他能在这，必然是领命前来的。
忠叔闻言立即笑开了花道:“老奴是奉命去九皇子府请殿下的！没想如此凑巧，刚刚走至大门口便遇到了殿下！”
“哦？那可真是巧！”顾明瓀眸光微闪，而后也笑开了。
“可是外祖父找我有要事？”顾明瓀问。
“殿下果然聪慧！”忠叔赞了一句。
而后才换了副愁容道:“小姐自前日受了惊吓之后，就变得暴躁不安，把汀璃院都快拆了！”
说到这忠叔顿了顿，暗自望了一眼顾明瓀，这才继续道:“不管是府医还是外边请来的大夫，都诊断不出来个所以然，故而老爷忧心不已！”
“想着小姐素来最听殿下的话便遣老奴去请殿下过府。”
“原来如此。”顾明瓀眸子微眯，琉璃般透亮的眸中迅速闪过些什么。
接着一脸焦急道:“我这就去汀璃院看看璃儿！”
说完便抬步，只不过刚走了没几步便被忠叔给拦住了。
“殿下，老爷的意思是先请您去松义院一趟！”
“这？”顾明瓀略有些疑惑道。
忠叔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而后又恭敬无比道:“还请殿下先行移步松义院！”
见状，纵顾明瓀心中的疑虑越来越重，却也明白自己此番是不能直接去汀璃院了。
故而他微微一笑后，便跟着忠叔先行去了松义院。
与此同时，身在汀璃院，刚刚梳洗完的苏锦璃也收到了宁国公的消息。
宁国公身边伺候的知春道:“老爷请小姐于一刻钟后前往松义院！”
说完抬起头细细打量了苏锦璃一圈才复道:“小姐这妆容太过于浓艳了，还是擦了胭脂多涂些粉吧！”
不待闻言一愣的苏锦璃同意，知春便直接拿起了桌上的帕子开始擦拭她面上的胭脂。
之后手脚麻利的替她化了一个看着很是憔悴的妆容。
“小姐，奴婢越矩了！”妆容完成后知春才俯身请罪。
醒过神来的苏锦璃虽然对于知春的举动很是不解，却也明白她决计不会是平白无故这样做的。
所以她浅笑道:“无妨，知春姐姐快起吧！”
知春是松义院的管事丫头，亦是老国公的左膀右臂，所以在府中地位很高，如同半个主子。
今日苏锦璃态度突变，众人都很惊愕。
但知春就是知春，只一瞬便反应过来了，她不卑不亢的回了一礼。
“小姐，九皇子造访，老爷让奴婢来请您去松义院。”知春表明了来意。
苏锦璃闻言一惊，一双黛眉顿时拧作一团。
他怎么会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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