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家琪不孝逼家母自尽家瑞悲愤为家母报仇
夕阳西斜,时近黄昏。
钱彩花上房的房门虚掩着,四周一片死寂,丁宝全独自一人搬条凳子坐在门打盹。王美瑶带着陈东林等特务大步走来,丁家琪蔫头蔫脑地跟在后面。
丁宝全听到动静,立即醒来,慌忙挡住去路。
王美瑶睥睨着丁宝全,冷笑说:“丁宝全,已经一个多时辰了,我可以进房间了吧?”
“不,你不能随便进去!”丁宝全伫立门前,正色地说:“你要进去,也得由我先去通报一声。”
王美瑶轻蔑地冷笑说:“丁宝全,你不识相了吧?我进婆婆的房间,难道还要你先进去通报,这是谁定的规矩?陈东林,你们过来把他拖开!”
陈东林等几个特务立即上前,架起丁宝全。
丁宝全挣扎着大叫:“太太,小少奶奶来了,太太……她带着人闯进房间了!太太……”
王美瑶冷哼一声,“砰”地推开房门,迈步入内。
陈东林等特务跟着一涌而入,丁家琪赶上几步,挤进屋里。
王美瑶进了屋子,径直上了楼,陈东林等特务随后进屋,欲跟着上楼。
丁家琪上前一步,挡住去路,凶狠狠地说:“站住,你们都给我站住,谁也不准进我妈的房间!”
陈东林等人一惊,悚然止步。
“啊,妈呀,妈呀!”突然,楼上传来王美瑶歇斯底里的厉声尖叫,随着楼梯上剧烈的一阵滚动,只见王美瑶骨碌碌地滚下楼来。
“美瑶,你怎么了?”丁家琪大吃一惊,陈东林等特务慌忙围上前问道,扶起王美瑶。
王美瑶早已摔得鼻青脸肿,额破腰折,呲牙咧嘴地坐在地上惊魂未定地指指楼上,惊恐万状地说:“家……家琪,你妈她……她上吊自尽了……”
“啊?”丁家琪骇然愣住,失神地怔忡着,目瞪口呆地说不出话来。
陈东林等特务惊得面面相觑,犹如泥塑木雕一般。
“太太,太太啊!”随丁家琪他们进屋,侍立一旁的丁宝全惊闻噩耗,痛呼一声,大哭着不顾一切地向楼上奔去。
“妈,妈……”丁家琪回过神来,紧跟着丁宝全奔向楼梯……
卧房里的光线已经黯淡了下来,灰蒙蒙中,一条白绫套着穿戴整齐的钱彩花,高高地吊在房梁上。
房门哗然洞开,丁宝全和丁家琪狂奔进屋,见状放声大哭。
“快,快!小少爷,快把太太放下来!”少顷,丁宝全回过神来,急忙提醒只顾哭泣的丁家琪。
丁家琪清醒过来,慌忙上前,和丁宝全一起,七手八脚地把钱彩花解了下来,放坐倒在那张雕花大床上。
丁宝全俯身向前,试了试钱彩花的鼻息,悲痛地摇了摇头。
“妈,妈呀!”丁家琪惊惶地怔忡片刻,悲呼一声,扑倒在钱彩花的尸体上放声大哭……
树林茂密,荒草萋萋的坪地上,垒起一座新坟,墓碑上镌刻着“季春生之墓”几个黑色楷体大字。坟前,摆满祭品,赵云海点香烧纸,主持祭奠。
梅小兰和梅小莹一身白色素服,跪倒在坟前,悲痛地啼哭着。陶成华率游击队员们肃立坟前,默默致哀。
梅小兰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蝴蝶结,泪流满面地走上前去系在墓碑上,哭道:“春生哥,你还记得吗?当年……你曾经送给我一个蝴蝶结,那时候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是……我们有缘无份,今生今世……我们一次次……错过……那我们……只能等下一世了,春生哥,我的这个蝴蝶结,你带走吧……—”
说着,梅小兰又“卟嗵”跪下,放声大哭。
赵云海拜毕,含泪喊道:“鸣枪致哀,为季师傅送行!”
陶成华和游击队员们端起枪,朝天一阵鸣放。
丁家厅堂上,气氛悲怆肃然,痛哭唏嘘之声不断。丁家琪伏倒在桌子上悲悲戚戚地痛哭着。王美瑶额、手等处都经过包扎,失魂落魄地躺在一张躺椅上。
侍候在厅里的家人和丫环们,一个个都在伤心悲泣,陈东林等人则垂头丧气地坐在一旁。
过了一会儿,丁宝全泪痕斑斑地身背一个包袱走进门来。
丁家琪抬起满脸泪水的头,吃惊地望着丁宝全,咽泣吞声地问道:“大叔,你去哪里,你……要走吗?”丁宝全拭着泪道:“小少爷,我去找大少奶奶。太太殁了,我得去找她回来……料理丧事……”丁家琪疑惑地说:“大叔,你知道我嫂子去哪儿了吗?”
丁宝全难过地说:“不知道!我光知道她今天送嫁去了,她小姨就嫁在大山口附近……”丁家琪担心地说:“大叔,天色已经晚了,这黑灯瞎火的,你一个人进山……不方便吧?”丁宝全说:“小少爷,你放心,我不怕,我能找到大少奶奶!”
说着,丁宝全拭了一把泪水,转身往外走去。
“大叔,你等等!”丁家琪回过神来,连忙说道。
丁家琪说着走到陈东林身边:“东平,把你的手电筒给大叔用用。”
陈东林连忙从口袋里取出手电筒交给丁家琪。
丁家琪接过手电筒,递给丁宝全:“大叔,你拿着手电筒照路吧,山里路不好走,你要小心,找到我嫂子,尽快回来!”
丁宝全默默地点了点头,拿着手电筒含泪出门而去……
晚风劲吹,夜色茫茫。李家门上的两盏红灯笼已糊上了白纱,随着风儿不住地摇曳摆动。里面哭声哀哀,隐隐传来。
一辆马车急驰而来,在门前缓缓停下。
过了一会儿,紧闭着的大门嘎然一声开启了,管家身背一个大包袱走出门来,向四下里探视一会,朝门里招了招手。
四姨太蹑手蹑脚地闪身出门,悄声说:“马车来了吗?”
“来了,等在围墙边呢!”管家压低声音答道。
四姨太抬眼看见马车,连声催促说:“快走,快走!
说着,四姨太急急走向马车,坐进车里。
等管家跳上马车,车夫猛挥一鞭,马儿立即扬蹄奔跑起来,转眼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门前复归沉寂……
赵家堂屋上,一只只鼓鼓囊囊的麻袋放在地下,一只小铁箱摆在桌上,梅小兰、赵云海、丁家瑞和陶成华围着桌子坐在灯下,仔细地商议着。
丁家瑞怅然叹息道:“为了这些钱……季师傅牺牲了,好多战士负了伤,我们……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啊!你们说,这钱到底该怎么办吧?”
陶成华看看丁家瑞,又看看梅小兰,沉吟说:“这些钱我们无权处理,我只是考虑这钱怎么存放。钱多了,目标也大,很容易出问题,我们应该妥善地把丁老太太捐献给抗战事业、季师傅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这些钱保存好。”
丁家瑞思虑说:“这些钱是我妈留给我打鬼子的,也就是给我作军饷的,我个人决不会动用这些钱。小兰,我看这事还是你决定吧。”
梅小兰想了想:“好吧,那就听我的,还是用我妈的老办法,把钱全都埋到地底下,我们今天晚上就动手。”
丁家瑞凝视着梅小兰问道:“那……钱埋在哪儿呢?”
梅小兰深思熟虑地说:“就埋在这几间房子里,分五个地方掩埋,埋藏的地方除了我们几个人谁也不让知道!”
山风呼啸,夜色沉沉。
一道手电的光束在山路上晃动着慢慢向前蠕动,丁宝全一路啜泣着踽踽独行,步履艰难地走着……
赵家里屋的墙角,梅小兰手上擎着一盏马灯,陶成华挖好一个深坑,抬着一只麻袋放进坑里,然后填上泥土,用木头夯实,又搬来家具什物放在上面,又把多余的泥土装进一个箩筐里。
灶间,赵云海和丁家瑞分别挖了两个深坑,把几只麻袋和小铁箱埋了进去。
丁家瑞松了一口气,与赵云海相视一笑,拭着汗道:“总算把它们埋好了,也算了却了我的一桩心事!”赵云海踩着坑上的泥土,揶揄笑道:“我们李家穷了几辈子了,到我手里才算稍稍有点起色。可是,我们家列祖列宗做梦也想不到,我们李家的地底下一夜之间竟然埋了这么多钱,你说这是你们丁家的风水呢还是我们李家的风水呀?”
丁家瑞笑道:“这钱现在埋在你们李家的地底下,当然算是李家的风水了。”赵云海嘻嘻一笑:“算是李家的风水那也是沾了你们丁家的光啊!梅小兰抱来柴草放在上面,关切地说:“家瑞、赵队长,你们饿了吧,我来给你们烧点吃的。你们要是嫌冷清,那就把王参谋长、梅小莹也都叫来热闹热闹。”
赵云海高兴地说:“对,对,丁团长,你忙了大半宿,肯定累坏了,今晚不要回去了,就在寨子里住一晚上,明天早上再走吧。”丁家瑞点头道:“好吧,我去和几个勤务兵打声招呼,让他们先歇着。”赵云海笑呵呵说:“对,对,走吧,我去叫王参谋长和梅小莹。”
群峰叠嶂,峭壁巉岩,怪石突兀,树林参天。
晨雾蒙蒙,天色微明,几个士兵在峡谷口的哨卡上持枪逡巡守卫,丁宝全拖着沉重的双腿,疲惫不堪、步履蹒跚走来。
“站住!干什么的?”随着一声断喝传来,几个士气同时举枪,对准丁宝全。
满身疲惫的丁宝全猛受一惊,腿上一软,身子晃了几晃,软软地瘫倒在地。
几个士气愣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一齐跑上前去,扶起丁宝全,慌忙叫道:“大叔,大叔,你怎么了?”
一个士气连忙拿水朝丁宝全的嘴里灌去。
丁宝全喝了几个水,清醒了过来,有气无力地喃喃说:“我是东溪口丁家的账房,找……我家大少爷和大少奶……我有……有事要见他们……”
说着,丁宝全头一歪,昏厥了过去。
几个士气不由得面面相觑,一个士兵回过神来说:“来,我来背他!”
士兵蹲下身子,另几个士兵把丁宝全扶到他的背上。士兵背着丁宝全朝破庙跑去,另一个士兵帮他拿着枪一溜小跑地紧跟在后面……
破庙前,丁家瑞和王学源带着马弁从山上下来,正在涧边洗漱,忽听得有人“团长,团长!”地高喊,连忙循声望去。
两个士兵一个背着丁宝全,一个帮忙拿着枪跑了过来。
丁家瑞和王学源一惊,慌忙迎上前去。
士兵气喘吁吁地放下丁宝全,立正报告道:“报告团长,这个大叔说是你们家的账房,是特地来找你的!”
丁家瑞上前定睛一看,忙道:“快,快背到庙里去!”
“他怎么样?”昏迷不醒的丁宝全安放在丁家瑞的床上,一个军医正在为丁宝全检查诊断,丁家瑞焦急说。
军医沉吟着答道:“他是伤心和疲劳过度,一时昏迷……不碍事的……”王学源推测说:“团长,看他这副样子,你们家可能出了重大变故,他才会找到这儿来。”丁家瑞心情沉重说:“是啊,我也是这么想……”
“团长,他醒过来了!”军医忽然惊喜地叫道。
丁家瑞和王学源连忙凑上前去。
丁宝全果然睁开眼睛,茫然地望着,等他一眼瞥见丁家瑞,虚弱地叫了声“大少爷!”挣扎着要坐起来。
丁家瑞慌忙上前按住丁宝全:“大叔,你躺着吧,有话躺着说!”
丁宝全突然痛哭了起来。
丁家瑞茫然不知所措地说:“大叔,发生什么事了?你不要伤心,慢慢说!”丁宝全痛哭流涕说:“大少爷,太太去世了,她死得好惨啊!”丁家瑞犹如挨了一记闷棍,身子剧烈一颤,大惊失色:“啊?大叔,我妈……她是怎么死的,你快告诉我,快告诉我!”丁宝全哭道:“大少爷,太太是……上吊死的,是被小少爷和小少奶奶逼死的……太太,太太……”
丁家瑞心头剧震,痛呼一声“妈——”,“卟嗵”跪下,放声大哭……
墓碑上,红色的蝴蝶结随风微微飘动,梅小兰、梅小莹和赵云海、陶成华等人在季春生的坟前默默地清扫祭奠。
青烟袅袅,烧烬的纸灰被风吹起,升向空中,悠悠地四下飘荡。
一个马弁神色紧张地急急跑了过来,众人愕然一怔,一齐注目马弁。
马弁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嫂子,不好了!丁家老太太被团长的弟弟、弟媳逼死了,团长他要带人下山报仇,王……王参谋长请你快去!”
众人“啊”了一声,吃惊地站了起来,不由得面面相觑。
赵云海着急地说:“陶先生,你说怎么办?”
陶成华沉吟说:“云海,这是丁家的家事,我们去也没用,还是让小兰一个人去吧,她能劝住丁团长。”
赵云海难过地点点头,默然不语。
陶成华思索说:“丁老太太把钱都捐献出来作军饷,为抗日作出了很大贡献,她的死肯定与她暗地里支持我们有关,我们应该沉痛地悼念她。云海,依我看,我们立即布置灵堂,为丁老太太举行隆重的悼念活动,一来安慰亡灵,二来也可让丁团长寄托哀思。”赵云海同意说:“好吧!”陶成华吩咐道:“小山子,这事由你和我负责,我们把大嫂、大婶们都叫来,灵堂就放在聚义厅上!”
小山子点头答应说:“好吧,我现在就去!”陶成华嘱咐梅小兰道:“小兰,你和小莹立即赶去丁团长那儿,一定要劝住丁团长,不能让他轻举妄动,报仇的事等以后再作商量。”梅小兰拭泪点头道:“好吧!梅小莹,小兄弟,我们走!”
说完,梅小兰转身急急而去,梅小莹和马弁连忙跟着后面……
“妈,你活活被人逼死……死得好惨哪!妈,儿子不孝,未能保护你老人家啊,妈……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啊,妈……”僧房里弥漫着一片悲怆地气肃,门口站满咽泣吞声、愤怒已极的官兵,丁家瑞失声痛哭道。
丁宝全在一旁陪泪,也“呜呜”哭的凄惨。
王学源挥泪劝道:“团长,这仇一定要报,你节哀顺变,先保重身体要紧啊!”站在门口的一个军官愤怒地喊道:“弟兄们,鬼子、汉奸逼死团长的母亲,这是我们全团官兵的耻辱和仇恨,我们一定要为团长报仇!”又一个军官喊道:“团长,你下令吧,我们现在就下山,杀鬼子除汉奸,为你母亲报仇雪恨!”
王学源慌忙喝道:“赵营长、高营长,团长心里悲痛,你们别在这儿火上加油了,快带着你们的人回去吧!”谁知,两位非但不听,反而当门跪下,哭谏道:“团长,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啊!团长,报仇吧!”
“团长,报仇吧!”其他官兵也纷纷跪下,门口响起一片哭喊之声。
丁家瑞止住哭泣,泪流满面看看门口哭谏的官兵,突然冲动地摘下挂在墙上的手枪,大喊一声“弟兄们,走!”立即向门外冲去。
“团长,你不能去啊!”王学源大惊,慌忙上前阻拦。
丁宝全吓得瑟瑟发抖,瞠目结舌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家瑞,你不能去!”蓦然,一声娇叱传来,提着枪甩开王学源正要冲出僧房的丁家瑞一惊望去,只见梅小兰泪水潸然地出现在他的面前,梅小莹亦步亦趋地紧随其后。
丁家瑞怔忡嗫嚅说:“小兰,你……”梅小兰走进僧房,含悲忍痛地望着丁家瑞,正色地说:“家瑞,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何苦这么冲动,非要今晚就带兵下山报仇呢?你想过没有,这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吗?”丁家瑞悲痛地哭道:“小兰,我妈她……死得太惨了……”
梅小兰咽泪吞声道:“家瑞,我都知道了,我妈她……被他们活活逼死,我心里也悲痛啊!我妈她是一个多么要强,多么要面子的人啊,竟然被逼的走了绝路……不到万不得已,无路可走了,她绝对不会那么做的。可是,家瑞……报仇不能拼命啊!”
丁家瑞浑身一颤,心里一酸,又忍不住大恸悲哭起来。
梅小兰转过身去,面对官兵们洒泪道:“弟兄们,你们团长的母亲给鬼子和汉奸逼死了,我知道你们心里都很难过,都急着想为你们的团长报仇雪恨。可是,弟兄们,报仇并不急在一时呀?我来的时候,游击队的赵队长和陶指导员已在山寨布置灵堂,待会儿大家一起去山寨祭奠亡灵!完了,我们再来商量报仇的事,行吗?”
官兵们听梅小兰这么一说,心中的愤怒顿时平息了下来,一个个含着泪水默默地离去。
“这么说,我妈就是这样活活被王美瑶逼死的?”王学源住房里。丁宝全痛哭流涕着把事情的经过向梅小兰和王学源复述了一遍,梅小兰娥眉微蹙地说。
丁宝全咽泪吞声地说:“是,大少奶奶。”梅小兰沉吟半晌:“大叔,我妈临死前跟你说过什么没有?”丁宝全悲痛地垂泪说:“太太叫我好好侍奉你,帮你管好家。她说你宽厚善良,不会计较前嫌,一定会善待我的……”梅小兰泪水潸然地说:“大叔,我知道了。”
丁家客厅里,丁家琪失魂落魄、焦躁不安地踱着,王美瑶则垂头丧气地倒在椅子上,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
几个伪军无精打采地守候在门口。
丁家琪踱到王美瑶跟前,惴惴不安地说:“美瑶,大叔去了一天了,怎么还不回来呢?”王美瑶懒懒地说:“我怎么知道,他大概没找到你嫂子呗。”丁家琪忧虑地说:“可是……大叔和嫂子不回来,我们办不了丧事啊!”
王美瑶没好气地说:“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家中有现成的棺材,你叫几个弟兄把她抬到坟地里埋掉算了,你又不愿意?”丁家琪慌忙说:“不,不,这不行,我妈风风光光了一辈子,死了也得体体面面,怎么能草草了事呢?”王美瑶冷笑道:“怎么着,你还想大操大办呀?你要知道你妈是上吊死的,她死得并不光彩,只怕想体面也不成啊。”
丁家琪一怔:“这……那你说这……这事该怎么办呢?”王美瑶劝道:“家琪,依我看你妈的死因千万要保密,不能让亲戚朋友们知道。再说,亲友们要是追查起你妈的死因来,你我都难逃其咎啊,我们还是赶快把她埋了吧,免得节外生枝,闹出什么事来。”
丁家琪浑身一颤,满脸悲怆,嘿然不语。
王美瑶说:“家琪,你还是听我的,不报丧,不举哀,赶紧找地方埋了,你妈死后的体面既然没法维持,也只能这么做了……”
素烛冉冉,香烟飘绕。
大山湾聚义厅布置成了灵堂,一片白帏孝幔里,正中的一张八仙桌上供着钱彩花的灵位,摆满了着各种祭品。
赵云海、陶成华、梅小莹等游击队员和国民党部队的官兵戴着白帽,一批又一批地走进灵堂默默致哀,跪地叩拜。
大山湾的乡亲们陆续而来,男女老少纷纷跪倒灵前祭奠哭拜。
丁家瑞和梅小兰披麻戴孝地跪倒地上,痛哭答谢。
拜毕,人们陆续散去,大嫂、大婶们扶起跪地哭泣的丁家瑞和梅小兰。
丁家瑞泪流满面地凝望着梅小兰,充满感激地说:“小兰,真没想到,你今天会来为我妈戴孝……谢谢你……”梅小兰啜泣说:“我曾是她的儿媳妇,她曾经是我的婆婆,她不幸去世了,我应该为她披麻戴孝……”
丁家瑞感慨万千地挥泪道:“小兰,我妈她这辈子曾经有过你这么一位儿媳妇,她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说着,丁家瑞拭去泪水,大步向外走去。
“家瑞,你去哪里?”梅小兰见丁家瑞的脸色不对,慌忙一把拽住。
丁家瑞悲愤地说:“小兰,你别拉我,我去找云海和陶先生商量报仇的事!”梅小兰颤声说:“家瑞,我知道你心里有恨,可你……就不能忍忍吗?”丁家瑞顿足痛哭道:“小兰,我……我忍不下啊!”
梅小兰不禁一颤,怔一怔之间,丁家瑞挣脱梅小兰,急急出门而去。
“家瑞!”梅小兰哭喊一声,慌忙追出门去……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郑捷,剧作家、小说作家、书法家和词人,原名郑文敏,亦名文捷,其作品屡获浙江省“五个一工程奖”、“曹禺戏剧奖浙江赛区一等奖”、“改革之光”剧本大赛一等奖、“优秀新剧目奖”,全国“映山红”小戏调演金奖,国际小戏艺术节金奖,电视剧“飞天奖”等奖项,并辑入“浙江当代戏剧家丛书”出版发行《文捷剧作选》等。近十多年来潜心于长篇小说创作,现完成15部长篇小说约余万字,将陆续付诸出版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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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对:无忧安然制作:猫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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