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39）
淑宁居卧室的电灯熄灭了，屋里点满了红蜡烛，显出一团喜气。烛光灯影里，一张小方桌上摆满了酒菜，于秋平动情地唱着生日歌为梅燕英庆祝生日。
阳春三月，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百花盛开，院子里花木竞秀，生机盎然，桃红柳绿，欣欣向荣。
梅燕英和小红忙着把各种花儿采摘来，插进一个花瓶里。
小红关心地问：“燕英姐，今天会有人来庆祝你的生日吗？”梅燕英说：“不知道……没有人来庆祝，我们就多插一些花，把屋里布置的漂亮一点，自己给自己庆祝呗。”小红开心一笑：“对，对，我先祝你象这些花一样，越开越漂亮，更加鲜艳夺目。”梅燕英感激地说：“小红，谢谢你！”
小红笑笑说：“哎，燕英，姑爷会来庆祝你的生日吗？”梅燕英摇摇头：“他没说，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来，他学习那么忙，可能早已把我生日的事给忘了……”小红轻声说：“哎，燕英姐，三姨太来了！”
梅燕英转头望去，果然见三姨太带着丫环小玉盈盈含笑地走了进来。
三姨太夸张地笑着招呼：“哟，你们采花呐，摘了那么多呀，真漂亮，有什么喜事呀？”小红说：“回三姨太，今天是燕英姐的生日，我们采些花儿摆在房间里，添添喜气。”三姨太笑眯眯说：“啊，燕英的生日呀！对，对，今天是三月初八，燕英的生日我都忘了，是该好好庆祝一下。”梅燕英连忙说：“谢谢三姨太！”
傍晚时分，黄阿福卸了马车，把马牵到马厩里拴好，又往槽里添了一些草料，让马吃着。
三姨太带着小玉远远地走来，叫道：“阿福，阿福！”黄阿福循声望去，慌忙出了马厩，迎上前去：“三姨太，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有什么事吗？”三姨太微微一笑：“我特地过来，告诉你一件好事……”
黄阿福一愣：“好事……三姨太开玩笑吧，我哪会有什么好事呀。”三姨太说：“今天是燕英的生日，你忘了吧？”黄阿福说：“没……没有啊，我记得她的生日。”三姨太诡谲地笑笑：“你记着她的生日，也不去给她庆祝一下？”黄阿福苦着脸说：“给她庆祝？可是她……”
三姨太责备说：“你是不是因为她成了大小姐的替身，有了上门女婿，连生日也不去给她庆祝了？”黄阿福分辩说：“这……不是……有那个于秋平……给她庆祝吗？”三姨太说：“于秋平在学校，怎么赶的回来呢？”黄阿福怔怔说：“你的意思是……我去给她庆生？”
三姨太抿嘴一笑：“对呀，你不是喜欢燕英，想娶她吗？”黄阿福说：“是啊，可是现在……”三姨太诡秘地一笑：“其实，现在也不晚呀！”黄阿福疑惑地说：“现在也不晚……”三姨太说：“是啊，你没听人说燕英和于秋平根本就没圆房，至今也没做夫妻吗？”
黄阿福目瞪口呆：“没有做夫妻……燕英不是怀孕了吗？”三姨太说：“那是骗骗人的，没那么回事儿！”黄阿福愣了：“没那么回事？”三姨太说：“你知道燕英为什么不和于秋平圆房吗？”黄阿福茫然说：“我……不，不知道……”
三姨太“咯咯”一声娇笑：“傻瓜，还不是因为你呀！”黄阿福傻了眼：“因为我……”三姨太说：“对呀！燕英喜欢你，惦着你，所以才不和于秋平圆房的，你连这个都不清楚呀？”黄阿福愕然说：“不，不，我不清楚……”三姨太挑唆说：“所以，你要利用燕英生日的机会，去给她送礼，为她庆生，重续旧情……”
黄阿福惊慌说：“不，不，我不敢……万一老爷知道了……”三姨太笑嘻嘻说：“你放心，有我呢，到时候我去和老爷说，保准让他把燕英许配给你！”黄阿福大喜：“啊，好，好，多谢三姨太！”三姨太撇嘴一笑：“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套上马车，去给燕英买生日礼物呀！”黄阿福慌忙说：“啊，对，对，我这就去！”
三姨太阴阴地一笑走开，黄阿福忙不迭地把马牵出马厩……
夜幕降临，灯光摇曳。
屋里冷冷清清的，既没人祝贺，也没人陪伴，梅燕英孤伶伶地倚在门上,悬悬而望，禁不住默默落泪。半晌，梅燕英无精打采地关了房门，熄灭灯火，怏怏地走进卧室。
梅燕英进了卧室，走到床边，摊开被子，脱下外衣，上床拥被坐在床头，泪水潸然地低低抽泣。
“燕英，我回来了，快开门！”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和于秋平的叫唤。
梅燕英一惊，侧耳听了听，连忙拭去泪水，一掀被子，从床上跳下，趿着鞋儿，向外间跑去。少顷，于秋平和梅燕英拎着大包小包的礼品走进卧室。
于秋平惊异说：“哎，今天是你的生日，你怎么这么早就上床睡觉了呢？”梅燕英凄婉地笑笑：“你没回来，我的生日又没人祝贺，冷冷清清的，我还不如早点躺到被窝里去……”于秋平愕然说：“那……小红呢？”
梅燕英苦涩地说：“晚饭后她给三姨太叫走了，这屋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于秋平连忙说：“啊，那……你坐下，我来给你庆祝生日！”梅燕英惊喜地说：“你……是特地回来给我庆生的？”
于秋平笑呵呵说：“是啊，我特地从学校赶回来为你庆祝生日的，给你买了生日礼物。你看，这是送给你的围巾，这是绍兴老酒，这是卤菜……鸡鸭鱼肉全有，还有长寿面……”
说着，于秋平把酒菜和礼品一样样从大包小包里取出来，放在桌上。
梅燕英激动地说：“啊，那么丰盛呀，太好了！姑爷，谢谢你！”于秋平笑道：“谢什么？我们还是快动手庆祝吧，我还没吃晚饭呢，人都快饿瘪了！”梅燕英喜滋滋说：“那好，你坐下歇歇，我来！”
街道上，黄阿福赶着马车飞奔急驰。
马儿躜开四蹄，在急急奔跑，黄阿福兀自快马加鞭，不停地扬鞭催马，喊着“驾，驾”。
淑宁居卧室的电灯熄灭了，屋里点满了红蜡烛，显出一团喜气。烛光灯影里，一张小方桌上摆满了酒菜，于秋平动情地唱着生日歌为梅燕英庆祝生日。
梅燕英心痴神醉地说：“姑爷，这是什么歌呀，这么好听！”于秋平说：“这是生日歌，专门祝你生日快乐的！”梅燕英说：“啊，太好听了，我从没人给我过生日，这歌也是第一次听到！”于秋平说：“好，来吧，为你第一次过生日，也为你第一次听生日歌，我们干一杯！”梅燕英高兴地说：“好，来，我们干一杯！”
说着，两人举起酒杯，碰到一下，一饮而尽。
梅燕英忽然神情一黯，借着酒意，忧伤地诉说：“姑爷，你待我真好，可你……为什么不肯和我圆房呢，难道你不喜欢我？”于秋平坦率地说：“不，其实我很喜欢你，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也渐渐爱上了你，愿意和你结成夫妻，可是我……”梅燕英娥眉一蹙：“你有顾虑？”
于秋平沉重地点了点头。
梅燕英茫然地说：“你还有什么顾虑？阿福哥和孙小姐的事都已经过去了……”于秋平苦笑说：“不，并不是因为他们。”梅燕英惊疑说：“那是因为什么？”于秋平坦诚地说：“是因为你……”梅燕英愕然一愣：“我？”
于秋平苦恼地说：“对，我已经了解过了，我若和你结为夫妻，一旦生下儿女，你就要被送到寺院，黄卷青灯，晨钟暮鼓度过一生，所以我……”梅燕英冲动地站起身来：“不，我不怕，我愿意！只要和你做了夫妻，我死了心甘！”
“燕英，这是我妈留给儿媳妇的玉镯……来，我给你戴上！”于秋平迟疑了一下，从书包里掏出一只玉镯，动情地说着，热泪盈眶地拉起梅燕英的手把玉镯给她戴上。
“姑爷！”梅燕英怔忡了一下，激动地哭喊一声，扑进于秋平的怀里……
黄阿福拎着礼物，兴冲冲地走进淑宁居院子，蹑手蹑脚地摸到窗前，刚要张嘴呼喊，猛见卧室烛光映照下，两个人影搂抱在一起，吻作一团，不由得惊呆了。接着，灯光熄灭，从里面传来一片喘息和呻吟声……
顿时，绝望、气恼、屈辱和怨恨一齐涌上心头，黄阿福气愤地把生日礼物往门边一扔，恨恨地转身而去。
翌日，天色大亮，梅燕英一觉醒来，见于秋平还在呼呼酣睡，甜甜一笑，悄悄坐起，披衣下床。
梅燕英拉开房门，蹑手蹑脚地走出卧室。
新房外间的房门开启了，梅燕英喜上眉梢，神采奕奕地走出门来，见门边扔着一堆礼物，不由得吃了一惊，沉吟片刻，关上房门，匆匆向院子外走去。
马厩里，黄阿福正在喂马，准备套车。
“阿福哥，阿福哥……”梅燕英边喊边向马厩跑来。
黄阿福沉着脸，扭头不理。
梅燕英跑到黄阿福身边，感激地说：“阿福哥，昨晚你来我那儿，给我送生日礼物了？”黄阿福瓮声瓮气地说：“你怎么知道送礼的是我？”梅燕英陪笑说：“我们这个院子里，没几个人知道我的生日，也没有人会来给我庆生。我早晨起来，看见那些礼物就知道是你送来了。哎，阿福哥，你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坐坐呢？”
黄阿福气闷地说：“你们已经睡了，我怎么进来，你不怕我坏了你们的好事？”梅燕英一愣，尴尬地笑笑：“怎么会呢，那……谢谢了！”黄阿福唬着脸说：“谢什么呀，自讨了个没趣，算我倒霉！”
梅燕英又是一愣，陪笑说：“哎，阿福哥，我和你商量个事儿？”黄阿福顾自忙活：“说吧。”梅燕英说：“今天姑爷起床晚了，他还要赶到学校上课，你看……能不能麻烦你送他一程？”
黄阿福没好气地说：“我送他……我可没那闲功夫！”梅燕英着急地说：“阿福哥，你……”黄阿福冷哼说：“哼，你死了这份心吧，我送谁也不会送他，叫他自己走着去学校吧！”
“好，黄阿福，你等着！”梅燕英狠狠地瞪了黄阿福一眼，跺跺脚生气地转身离去……
管事房里，李管家听完梅燕英的诉说，生气地说：“黄阿福吃了豹子胆了，你叫他送送姑爷，他胆敢不去？”梅燕英着急地说：“是啊！姑爷起床晚了，我怕他迟到。李管家，这事我说了不管用，还得你去说，阿福他听你的！”
李管家很受用地一笑：“行，你放心去吧，我已派人去叫了，他不敢不去！”
梅燕英高兴地说：“谢谢李管家！”李管家说：“哎，昨天晚上姑爷和你睡的很迟吗？”梅燕英说：“不，他从学校赶回来给我庆祝生日，喝了点酒，很早就睡了。”李管家愣愣说：“很早就睡了，姑爷怎么起那么晚？”
梅燕英脸一红，羞怯地笑笑，慌忙低着头走出门去。
“啊，这么说……他们已经……”李管家目瞪口呆地怔忡了一下，望着梅燕英含羞带娇出门的神情，顿时恍然大悟。
黄阿福惴惴不安地走进门来：“李管家，你叫我？”李管家：“啊，是阿福来了，我问你，你为什么拒绝送姑爷去学校？”黄阿福吱唔说：“我……我不想送嘛。”李管家惊讶地说：“你不想送？主子要你送，你能推辞吗，你也忒大胆了吧！说吧，为什么不想送？”黄阿福说：“我……看不惯读书人，酸溜溜的……”
李管家冷笑一声：“胡说！你是看不惯姑爷和燕英做了夫妻吧？”黄阿福苦着央求：“李管家，我真的不想去送，要不你另外派人吧？”李管家脸色一沉：“不行！今天其他人没空，就要你送，你要去敢不送的话，我立刻去禀告老爷，看老爷怎么处罚你！”黄阿福一凛，慌忙说：“别，别，我送，我送。”
黄阿福出了李管家住所，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由通道往前走。
三姨太远远地迎面走来，笑嘻嘻地招呼：“阿福，阿福！”黄阿福见是三姨太，哭丧着脸叫了一声：“三姨太……”三姨太诧异地说：“哎，阿福，你怎么了，无精打采的？”黄阿福抱屈说：“燕英要我送姑爷去学校，我不愿送，她告到李管家那儿，害我挨了一顿骂。”
三姨太愕然说：“怎么，李管家骂你了？”黄阿福委屈地点点头：“是，李管家骂了我，还是叫我去送姑爷。”三姨太沉吟半晌，展颜浅浅一笑：“嗯，阿福，你跟我来。”
说着，三姨太扭着腰肢顾自向一旁的花木丛中走去，黄阿福满腹狐疑地跟随其后。
茂密的花树丛中，三姨太伫足绿荫里，黄阿福惴惴不安地伫立一旁。
三姨太睥睨着敛容说：“阿福，我问你，你想不想出这口气呀？”黄阿福傻愣愣说：“出气……出什么气？”三姨太挑拨说：“于秋平夺走了燕英，抢走了你的心上人，你不恨他吗？”黄阿福说：“恨……我恨死他了！”
三姨太凝眸说：“那你想不想把燕英夺回来呢？”黄阿福说：“想……做梦都想，可是……看样子……燕英也很喜欢姑爷，他们好像很好……”三姨太说：“你别管他们好不好，而是你想不想报夺爱之仇？”黄阿福说：“想……想啊！”
三姨太凝思说：“那我告诉你，你报复的机会来了！”黄阿福惊疑地说：“我……报复的机会来了？”三姨太说：“是啊，李管家不是要你送于秋平去学校吗？你何不趁机在路上做做手脚……”黄阿福一愕：“做做手脚？”
三姨太阴狠地说：“对，你半路上动手，想办法把马车弄翻摔倒，造成一场事故，最好是摔下悬崖绝壁，或者掉落深沟，结果了于秋平！”黄阿福大吃一惊：“啊，这……这不是杀人害命吗？我……不敢……”
三姨太恶狠狠地说：“这有什么不敢的，于秋平狠心从你手里抢走燕英，你为什么不敢结果了他？”黄阿福惊慌地说：“不，不……这不行……”三姨太冷笑说：“阿福，你忘记当初被抓回来时，他们怎么处罚你，你被打得皮开肉绽、体无完肤的吗？你可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黄阿福悚然说：“没……我没忘……”三姨太说：“没忘就好！阿福，此仇不报非君子！我看你也是个有血性的人，怎么甘心受辱，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被人强占无动于衷呢？”黄阿福心慌意乱地说：“三姨太，我……”
三姨太肃然说：“阿福，我告诉你，这是最后的机会了，这时候你若不下手，坐失了良机，只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也就是说你就要永远失去燕英了！”黄阿福心上一痛：“永远失去燕英……”三姨太说：“对，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黄阿福犹豫说：“这……要是让老爷知道，我……还有命吗？”三姨太不屑地笑笑：“这种事情怎么让老爷知道，到时候我会出来为你打圆场，说出了一场车祸，马车摔下悬崖，姑爷不幸被摔死不就完了？”黄阿福说：“可是……纸包不住火……”
三姨太口气一缓：“阿福，你知道上一次你们是因为什么会被抓回来的吗？”黄阿福茫然说：“不……不知道。”三姨太说：“那是因为你们没钱，所以跑不远也跑不掉！”黄阿福恍然说：“对呀，可是……我们现在也没钱呀。”
三姨太笑嘻嘻地从怀里掏出用一方丝绢包裹的小包：“阿福，我这里有二十块大洋，你先拿着！”黄阿福吃惊地说：“这钱……是给我的？”三姨太说：“对！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三十元。”黄阿福目瞪口呆：“然后呢？”三姨太说：“然后……我会想办法帮助你逃出许家大院，你和燕英远走高飞，永远不要回来！”
淑宁居外间，于秋平吃完早餐，放下碗筷就动手收拾桌子。
梅燕英笑着制止说：“姑爷，你放着别动，桌子我会收拾，你快上学去吧！”
于秋平笑笑，从书桌上拿起书包。
梅燕英拿件外套给于秋平穿上，嘱咐说：“你还是多穿点衣服，这天气变化大，忽冷忽热的，小心受凉。”于秋平感激地说：“燕英，你待我真好！”梅燕英娇羞地笑笑：“你不是也对我好吗？”
于秋平真诚地说：“我那是应该的！”梅燕英嫣然一笑：“我也是应该的呀！”于秋平嘿嘿一笑：“是，是，我们是夫妻，理应互相体贴，相互照应。”梅燕英为于秋平扣好纽扣：“嗯，好了，我已经和李管家说好了，让你坐阿福哥的马车去，阿福哥已在门口等你了。”于秋平说：“燕英，你等等！”梅燕英一愣：“姑爷，你还有事儿？”
于秋平也不说话，一把抱住梅燕英热烈地亲吻过去。梅燕英“嘤咛”一声，激动地回应着，两人相拥着久久地吻在一起……
“燕英姐，阿福哥的马车在门口等候了，叫姑爷快点去！”于秋平和梅燕英正吻的如痴如醉，小红的喊声忽然从外面传来。
于秋平和梅燕英一惊，慌忙倏然分开。
小红走进门来，嘻嘻一笑：“燕英姐，别这么依依不舍了，姑爷该走了！”
许家大院门前，黄阿福蔫头蔫脑地坐在马车上等候。
梅燕英和李管家、小红把于秋平送出门来，黄阿福很不情愿地挪了挪位置，于秋平满面春风地和梅燕英等道别着坐上马车。
黄阿福猛抽一鞭，马儿受惊，嘶鸣一声，躜开四蹄，向前奔跑而去。
梅燕英担忧地喊道：“阿福哥，稳点赶车，别惊着姑爷！”
黄阿福负气又是一鞭，马儿跑得更快了，一会儿就消失不见。
梅燕英吃惊地说：“李管家，阿福哥……这是怎么了？”李管家嬉笑说：“他今儿早上没找到酒喝，错喝了一坛醋闹的呗！”
管事房里，三姨太的俏脸上泛着一抹冷笑，若有所待地据案而坐。
李管家哼着小曲，摇头晃脑地一脚跨进门来，见三姨太大吃一惊：“三……三姨太，你怎么来我这儿了？”三姨太没好气地嗤笑一声：“你这儿舒服，我过来坐坐呀！”李管家不解其意，怔忡说：“我这儿舒服……”
三姨太冷冷一笑：“是啊，坐在这儿指东骂西，训奴使仆，八面威风，多神气呀，我能不来见识一下吗？”李管家陪笑说：“嘿嘿，让三姨太见笑了，我小管家一个，位卑身贱，怎么比得上你居高临下，大权在握，颐指气使呀？”
三姨太脸色一沉：“别和我嬉皮笑脸的，你给我正经点！”李管家一愣：“哟，对，对，正经点。”三姨太凝眸审视说：“今天早上你在这儿训斥阿福了？”李管家一愕：“是……他不肯送姑爷去学校，我训了他，三姨太若觉得不妥，你……训我吧。”
三姨太杏眼一瞪：“别给我装这副熊样，我没说你不该训阿福，我是想向你打听点事儿。”李管家不禁愣愣：“打听事儿……”三姨太微微一笑：“你知道阿福今天突然一反常态，不给梅燕英面子，拒不送于秋平去学校吗？”
（未完待续）
作者简介
郑捷，剧作家、小说作家、书法家和词人，原名郑文敏，亦名文捷，其作品屡获浙江省“五个一工程奖”、“曹禺戏剧奖浙江赛区一等奖”、“改革之光”剧本大赛一等奖、“优秀新剧目奖”，全国“映山红”小戏调演金奖，国际小戏艺术节金奖，电视剧“飞天奖”等奖项，并辑入“浙江当代戏剧家丛书”出版发行《文捷剧作选》等。近十多年来潜心于长篇小说创作，现完成15部长篇小说约余万字，将陆续付诸出版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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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大本
校对：萱萱
制作：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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