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teName}
首页
怔忡之症
胎前怔忡
怔忡不宁
痰火怔忡
怔忡病
怔忡治疗
您的位置:怔忡 > 痰火怔忡 > 富贵闲夫012章 >

富贵闲夫012章

《富贵闲夫》作者:裘梦

三年前,她不得已向她的未婚夫退婚时,

万万没想到,三年后两人会在客栈里偶遇,

更没想到这看来君子如玉的美男,

相处之后,才知压根不是那回事!

他在客栈里关照重病的她,确实令她心动心软,

可他竟打著未婚夫名号,趁喂她喝药时对她上下其手,

顺道把她扒光、爬上她的床,说是要温暖她虚弱冰冷的身体,

这样就很无赖可耻了吗?错了,他根本不知耻字怎么写!

这急色鬼还趁她病得晕晕沉沉时,

拿他那张祸水脸诱惑她,害她防线失守,被吃干抹净……

好吧,他虽满脑子都想对她乱来,但他对她好,也是事实,

再说,生米煮成熟饭了,他又坚持娶她,她不嫁也说不过去,

只不过,他们俩注定无法共白首,

等她那不得不退婚的理由被发现,她也就该离去了……

楔子

  银色月华自窗外泄入,书案上的烛火因吹入的夜风而微微摇曳不安,跳跃的烛光映出桌上一只敞开的锦盒,一枚雕刻精美、晶莹翠绿,隐隐流动绿光的玉佩躺在其中。

  一只白皙有力的手,指间捏着一张簇新的当票,上头所写之物正是盒中的玉佩。

  手指不知不觉间收紧,将当票攥成一团,扔进脚下冒着火光的炭盆中,最终化为一缕轻烟消散。

  压抑着胸腹间腾腾怒气,洛子辰缓缓将右手负于身后,脚步轻移离开了书案前,停在一侧墙上悬挂的一幅画像前。

  画上是一位豆蔻年华的少女,身上所穿不过寻常青布衣裙,眉目清雅娟秀,神色似笑非笑,隐含一丝戏谑与狡黠,有股说不出的灵动娇俏。

  作画之人将少女瞬间的娇憨神态抓得极是精准,让人一看便有种跃然纸上,真人当前的感觉。

  定定看了半刻,洛子辰伸手轻抚画中少女的粉面,嘴角微扬,清润的嗓音透出一抹隐忍的怒意与誓在必得。“婚约岂是由你说算便算的?”那他这些年的等待又算什么?

第1章

  天际不时传来轰隆隆的雷声,瓢泼大雨倾泄而下,冲刷着地上的泥土,形成一股股黄色浊流。

  雨幕中,一骑从远方飞驰而来,不多时便奔至近前,马上之人翻身下马,脚步微微踉跄,扬手将马鞭扔给迎上来的店小二,拖步走进客栈。

  大堂里此时坐了不少避雨的行人旅客,看到有人进来,便下意识的看了过去。

  湿透的衣裙贴在进来的青衣少女身上,益发显得她身形瘦削,脸色苍白中微透青色,更减了不少姿色,眉宇间难掩倦怠之色,她有些吃力的走向柜台。

  “咳咳……”难以抑制的咳嗽自锦凤兰的口中逸出,她将整个身子的重量倚在柜台上,声音透着几分疲惫与嘶哑,“一间上房。”

  掌柜见她浑身湿透,且面带病容,便多嘴了一句,“可要准备热水?”

  “好。”锦凤兰点头,便随店小二上楼而去。

  洗漱之后,换过衣物的锦凤兰因身体的不适,没有用膳就直接上床休息。

  不知道睡了多久,在风雨交加声中,她悠悠转醒,只觉身子沉重,头脑发昏,嗓子干涩,肚子也发出咕噜的叫声。

  “真是要命……”自嘲似的咕哝一句,她强撑着起身,简单梳洗一下,便拉门出去。

  行到大堂,冷风夹带着雨气扑面而来,让她昏沉的头脑清醒了一下。

  “客官,您有什么吩咐?”

  锦凤兰坐到长凳上,以手撑额,有些气力不继地道:“替我准备一些清淡的食物,还有,这附近可有医馆?”

  店小二看着她扔到桌上的一块碎银,笑着回道:“有的、有的,小的这就帮您去请大夫。”

  “麻烦了。”锦凤兰没什么精神的半阖着眼轻揉额际,想让自己好受点。

  耳边听得店小二招呼刚进门的客人,她没有多余的心思   “姑娘,不知道可不可以并个桌?”一道温润的声音传入耳中,她不由得抬头看去。

  只见一个身着玉色锦袍的男子微笑地站在她的桌旁,气质温雅,剑眉下是一双含着浅淡笑意的丹凤眼。

  君子如玉,不期然的,这四个字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她抬眼扫了圈,因避雨留宿的人多,大堂果然已经没有多余的空桌。犹豫了下,她点了点头,“公子坐吧。”

  “在下洛子辰,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正低头喝茶的锦凤兰顿时被茶水给呛到,掩唇咳了半晌才停下来。

  “姑娘,你不要紧吧?”

  “没……没事。”她又喝了口水顺喉,但眼中已经因方才的咳嗽而蒙上泪光,“我姓锦。”

  “原来是锦姑娘。”洛子辰笑着拱手。

  “客官,上菜。”

  正说话间,锦凤兰的饭菜被端了上来,她便借机闭口,专心用膳。

  看着她的清粥小菜,洛子辰微微扬眉,“姑娘身体不适,这饭菜虽是合适,却未免太过清淡。”

  锦凤兰置若罔闻。

  “姑娘可有让人去请大夫?我看姑娘的病似乎不轻,若不趁早医治怕是会有麻烦。”

  锦凤兰实在不想跟他说话,可是这人却能泰然自若的自说自话,倒让她不好一直装聋作哑。“已让店小二帮忙去寻,就不劳公子费心了。”

  听出她话中的疏离之意,洛子辰淡淡一笑,慢条斯理地为自己斟了杯酒,啜饮着。

  一碗粥下肚,锦凤兰的精神好了些,便放下碗筷想回房去等大夫。

  “锦姑娘,身上有病还是应该多吃些,这样才有体力恢复。”

  她无语地看着洛子辰,实在不理解他怎会这么多管闲事,毕竟……他们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而已。

  他神情自若地微笑回视,“难道在下说的不对吗?”

  “对,”她悄悄用力攥了把手心,“公子说的没错,可是,未免交浅言深了。”说完,再不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洛子辰一直目送她上楼,轻转着手中的杯子,意味深长的呢喃了一句,“交浅言深?”

  “少爷——”一直隐形一样存在的书僮清砚此时忍不住开口轻唤一声。

  “什么?”

  清砚朝锦凤兰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带着几分不确定地道:“那是少夫人吧?”

  洛子辰轻笑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眼力不错,是她。”这让人猝不及防的偶遇真是让人惊喜。

  清砚脸现困惑,“那您怎么不认她?”

  “不急。”

  看少爷一副云淡风轻的口吻,清砚莫名的替未来的少夫人担心起来。

  洛子辰瞥了书僮一眼,不无戏谑地道:“你担心什么?难道你家少爷还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成?”

  清砚马上摇头,坚定地否认,“小的没担心。”

  洛子辰一边给自己斟酒,一边若无其事地吩咐,“去把我房间换到她隔壁。”

  清砚起身之前下意识的又朝锦凤兰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叹了口气。事情虽然过了三年,少爷心里的那把火只怕还很旺。

  等洛子辰主仆两人用过膳,正喝着茶,就看到店小二领着一个手提药箱、衣衫下摆兀自滴水的大夫匆匆上楼。

  “少爷,大夫已经来了。”

  洛子辰点头表示他看到了。

  清砚心道:那您还打算继续坐在大堂里吹风啊。

  洛子辰拿手里的折扇敲了书僮一记,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优哉游哉的起身,压低了声音道:“一会儿去询问大夫具体情况。”

  “是。”

  洛子辰慢条斯理的走回楼上客房,在进房前看了眼隔壁,“啪”的一声阖上手中的折扇,这才推门进房。

  他走到窗前,推开窗,看着外面交加的风雨,面色微沉。即便他不是大夫,也看得出她的身体状况很糟糕,身形瘦削得彷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跑。

  本该是亭亭玉立的风华,却不知为何竟成了如今这般的憔悴?

  雨水冰凉的打在面颊上,他悄悄握了握拳头。当年究竟发生什么事?这三年来她又为何音讯全无?

  太多的疑问袭上心头,让他的眉峰也不由得蹙紧。

  就在洛子辰思索沉吟间,清砚推门而入,“少爷,打听到了。”

  洛子辰伸手制止他即将出口的话,然后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走近。

  清砚怔了下,走过去,附耳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如实说了遍。

  听完,洛子辰神情愈加阴沉。

  “少爷——”清砚有些不安。

  “你去看看其他人安置妥当了没,暂时别来打扰我。”

  “是。”

  洛子辰负手在房中站了片刻,然后出门来到隔壁的门前,伸手欲敲门,最终犹豫片刻又收回手,神色复杂的看了房门一眼,这才打算转身回自己的房间。

  突然房里传来瓷器摔落的声响,伴随的还有重物落地声,洛子辰心下一紧,再顾不得其他的直接推门而入。

  听到声音,抬头想说话的锦凤兰喉间发痒,发出一阵咳嗽,只能以目光询问不请自入的男人。

  洛子辰弯腰扶她,“先起来再说。”

  锦凤兰借他之力起身,因咳嗽一时无法说话,只能示意他到旁边坐下。

  洛子辰看到桌上的茶壶,摸了下温度,这才替她倒了杯水递过去,“喝口水。”

  “谢谢。”

  “你病成这样,身边没有人照顾怎么成?”

  “不妨事,付了银两店家会帮忙的。”喝过水的锦凤兰终于暂时止住了咳。

  洛子辰微怔,之后颔首轻笑,“倒是我想多了。”

  锦凤兰笑了笑,没说话。

  “姑娘既有病在身,在下就不多打扰,姑娘还是多休息为好。”他识趣的起身告辞。

  锦凤兰也不留他,看着关上的房门,她若有所思。她虽然重病在身,但武者该有的警觉并未失去,尤其是独身在外时更是从不轻易放下戒心。方才失手摔杯,失足落地,是她故意为之,是为测试门外之人的反应。

  轻轻阖了下眼睑,她伸手揉揉额际,露出满身的疲惫与虚弱。

  强撑到店小二将煎好的药送来,她喝过后方才睡下。

  狂风暴雨敲击着窗棂,惊醒熟睡中的旅人。

  面对着黑漆漆的屋子,听着窗外凄风苦雨的呼啸,锦凤兰有片刻的怔忡,然后才抹了一把额头的汗。

  药性已经发挥,她现在的感觉好了许多,只是身上出汗黏乎乎的有些不舒服,想到包袱里最后一套干净的衣物已经被自己换了,她便只好继续躺在床上。

  深夜旅途中,只有窗外凄厉的风雨声作伴,锦凤兰的思绪不禁有些飘忽。

  看样子,白天见到的洛子辰,十之八九就是那个跟她有过婚约的人。原本只是要到江南养病,却没想到可能会碰到他。

  想到婚约,她暗自哂笑一声。当年之事虽有诸般缘由,可不管如何,婚约解除已是不争的事实,好在两人从未见面,倒也不必因此而尴尬。

  他如此   锦凤兰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对着空气无声一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难道还怕他不成?

  “咳咳……”

  嗓子有些干,她起身到桌边想帮自己倒杯水,却发现茶壶是空的,忍不住叹了口气。人要是倒霉,真是想喝口水都难。

  “锦姑娘,你醒了吗?”

  她讶异地看向门口,犹豫了下,才开口道:“是谁?”

  “小的是洛家书僮清砚。”

  锦凤兰眨了下眼,“什么事?”

  “姑娘先开门吧。”

  她走过去替他开了门。

  清砚看到她先冲着她笑了下,然后端着东西进房。

  锦凤兰只是看着并未多问。

  清砚将托盘放到桌上,又利落掀盖,从砂锅里盛了一碗药粥出来。“锦姑娘,这是我家少爷吩咐小的准备的,说您夜里醒来一定会饿,您趁热吃点吧。”

  锦凤兰默默地看了他一眼,低头微微一笑,便在桌边坐下,拿过粥吃了起来。

  她一连吃了三碗才把碗放下,抬头看着一直肃立在一边的清砚笑了笑,“替我谢谢你家少爷,劳他费心了。”

  “不知姑娘还有没有什么吩咐,如果没有,小的就退下了。”

  锦凤兰也不跟他客气,“那就麻烦你替我准备套干净的衣物吧,里外都要。”

  “好的。”清砚说完就离开了。

  没过一会儿,他又在外面敲门。

  一开门,看见他手上的一套男装,锦凤兰扬了扬眉。

  清砚急忙解释,“我家少爷说出门在外,而且这附近又没有城镇方便置办女装,不如就请姑娘先穿他的吧。”顿了下,他继续道:“这套衣服是干净的,请姑娘放心。”

  “麻烦了。”她伸手接过,笑着道谢。

  清砚再次告退。

  关好门,锦凤兰随手翻看着手上的衣服,忍不住撇撇嘴。果然出自富贵人家,无论衣料还是做工均是上乘。

  她走回床边坐下,盯着那套男装看了一会儿,轻叹了口气,抿抿嘴,上床睡觉。

  翌日,雨停。

  雨后的空气透着股盛夏难得的清爽与透亮,打开窗户望去,远处的树木苍翠欲滴,看着就让人心旷神怡。

  锦凤兰倚窗看了半晌,深吸了口早晨清冽的空气,然后伸手拉上窗户。

  “锦姑娘,你醒了吗?”

  看着房门,锦凤兰意味不明的笑了下,走过去开门。

  门外,洛子辰站在敲门的清砚身后,对着她微微一笑。

  “早啊,洛公子。”

  “早。”打量着她一身男装,洛子辰眸底笑意加深,虽然有些地方并不太合身,但她偏偏可以巧妙的将之掩饰住,“衣服可还合身?”

  锦凤兰朝他抱拳,“多谢了。”她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改动衣服,只能凑合穿了,好在两人身形相差并不是太离谱。

  “举手之劳。”洛子辰还了一礼,“一起下去吃早膳如何?”

  “好。”锦凤兰并未费事去拒绝。

  洛子辰倒是因为她的合作而多看了她一眼。

  锦凤兰神情自若的微笑回视。

  洛子辰亦微笑起来。早知道她是个聪慧的女子,事实也证明了这点。

  一路往大堂走去时,就见不少旅客动身起程,两人似有所感般相视一眼。

  最后,还是由洛子辰先开口,“不知锦姑娘有何打算?”

  “我想暂时留在客栈养病,等病好了再离开。”她倒也没打算瞒他。

  他点头表示理解,“姑娘如此打算也妥当,但不知姑娘病好之后要往哪去?”

  “这个就恕不便相告了。”

  洛子辰神情自若地笑了笑,“这倒是在下的不是,又交浅言深了呢。”

  锦凤兰莫名有些尴尬。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大堂,洛子辰“”的一声阖上手中的折扇,朝前指了指,道:“咱们就坐那里吧。”

  锦凤兰看了眼那处临窗的位置,点头同意。

  坐下之后,饭菜很快便上来。

  虽然只是早膳,但是洛子辰显然没有将就的意思,样式虽少却菜色精致,青翠红艳的看着就让人十分的有食欲。

  “我嫌客栈的厨子手艺不佳,这是随我同行的厨子做的,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他取了双干净的筷子,挑了几样小菜夹到她的碗里。

  锦凤兰神色自若的举箸而食,之后微微一笑,“很不错。”

  “那就多吃些。”

  “好。”

  洛子辰替自己倒了杯酒,轻抿一口,笑睨她一眼,道:“你为什么不拒绝?”

  “什么?”她瞥了他一眼。

  “明知故问吗?”洛子辰挑了挑眉,“你对陌生人的好意一向来者不拒吗?”

  锦凤兰咽下口中的食物,不疾不徐地反问:“那公子是否也一向对陌生人关爱有加?”

  洛子辰哈哈一笑,放下手中的杯子,道:“看来我们都不是这样的人。”

  锦凤兰笑而不语。

  “我只是有个疑问多年未解悬宕在心,想求一个答案。”

  “事过境迁,物是人非,不问也罢。”

  洛子辰眼神微沉,嘴角微扬,看着她玩笑似地道:“真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

  她抬眸扫了他一眼,慢吞吞地放下筷子,沉默了片刻才道:“我没什么可说的,饱了,先回房歇息去了,公子走时,请恕我就不相送了。”

  看着她起身离开的背影,洛子辰淡淡地道:“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你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

  锦凤兰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如今的情形实在让人无奈。她脚步微顿,开口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还是各自上路的好。”

  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处,洛子辰拿起折扇轻轻敲着自己的手掌,自语般的道:“又没一起走过,怎么知道就不能一起走下去呢”

  清砚偷偷看了少爷一眼,忍不住替未来少夫人叹了口气。他家少爷哪是那么容易打发掉的。

  “清砚,把饭菜收拾了送到锦姑娘房间去。”

  “是。”

  洛子辰吩咐完便起身回客房,却在锦凤兰的门外停下脚步,毫不犹豫的举手敲门。

  锦凤兰打开门看到他时神色自然,一点惊异之色也没,只是淡淡地问道:“还有何事?”

  “你似乎一点也没有身为病人的自觉,即便与我言语不合,也不应该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洛子辰的表情很是诚恳。

  锦凤兰歪头看他,杏眸微眯。

  洛子辰不为所动,继续道:“只吃了几口便说饱了,当喂鸽子吗?”

  她眼一睁,“那你现在是来——”

  “请我进去坐坐如何?”他的目光若有深意的在她身上扫了一眼。

  锦凤兰暗自咬牙,明白他的意思,关照与赠衣在前,若是拒绝,倒真显得她不通情理了,“请进吧。”

  两人刚刚坐定,清砚便端着饭菜进来,径自摆上桌,然后识趣的退出门外。

  看着对面的人,锦凤兰突然有些无奈起来。

  洛子辰自顾自地举箸,看着她微勾了下唇线,“一起再吃点吧,我觉得自己尚还算秀色可餐。”

  “……”锦凤兰忍不住朝屋顶翻个白眼,他还真敢说。不过,他确实相貌俊美,且举手投足间有股浑然天成的华贵之气,那是累代孕育而出的世家气度,非一般人能有。

  说起来,她家会跟洛家结亲本来就是件意外,如果当年不是洛伯父请人救治了因生她而病倒在寺院的母亲,而他又赏识父亲的才华与见识,一时起意执意定下儿女亲事,只怕像他们这样身分地位天差地别的两家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成为亲家。

  因为将她许给那样的人家,在许多方面,父亲都有意特别培养。

  可惜,她对那些世家看重的才情修养并不十分感兴趣,琴棋书画只是粗通而已,让精通这些的父亲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反而在针黹女红上,她继承了母亲在这方面的天分,她自认不比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差。

  其实,父亲与母亲那样江湖客与没落大家千金的结合也是让人惊奇的,一身绝世武功又才华洋溢的父亲成功拐带了心灵手巧的母亲,然后才有了她的出生。

  长大后,她不只一次的想,难道学会了那些就真能适应那些世家大族的生活?

  母亲活着时就常说,嫁了父亲才明白自由自在是件多么让人欢喜的事,事实上,她也更喜欢做一个洒脱自在,不受拘束的江湖人。

  见她不动,洛子辰轻笑一声,“难道是我的美色不对你的口味?”

  “咳咳……”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也收回了有些纷乱的思绪。

  洛子辰起身到她身边,毫不避讳的帮她抚背顺气。

  锦凤兰好不容易止了咳,正想伸手推开他。

  却不料,洛子辰又道:“瞧你现在瘦得只剩皮包骨,让人毫无旎之念。”

  “洛——子——辰——”锦凤兰终于被他激得动了气。

  偏有人不以为忤地继续道:“女人还是有些肉才好,太过纤细瘦弱,虽有楚楚之态,但……”

  “你闭嘴。”气怒之下,锦凤兰喉间一痒,又咳了起来。

  洛子辰便顺理成章地继续帮她抚背顺气,微微俯低身子,轻声耳语道:“床笫之间滋味,恐怕便有些难以启齿。”

  锦凤兰又羞又恼,益发咳得厉害,更加说不了话,本来苍白的脸色染上红霞,倒减了几分病色。

  洛子辰神色自若的倒了杯水给她,递过去。

  她直接推开,拍抚着胸口,把那口气强自顺了过去,咬着牙道:“你究竟想如何?”

  他淡淡地道:“不如何。”

  “那你现在又是在干什么?”

  洛子辰神情越发淡然,云淡风轻地道:“只是想跟自幼订亲的未婚妻说些体己话罢了。”

  锦凤兰闭了闭眼,吸了口气道:“我以为此事三年前便已经有了结果。”

  他点头,“是的,我的未婚妻无故失踪了。”

  锦凤兰欲言又止,最后头一扭,看向窗外。

  洛子辰的手自她的背上移动到肩头,微微按了下,“你我之间的婚约并未作罢,因此我们不是路人。”

  锦凤兰不由得蹙眉。

  洛子辰自袖中拿出一物,弯腰仔细替她系到腰间。

  锦凤兰回头垂眸看去,只见一枚晶莹水润、彷佛流动绿光的玉佩,以同色系的丝线打了络子,服帖地垂在她的腰际。

  这玉佩虽是他们的订亲信物,却一直由父母保管,直到父亲临终才交到她手上,而她因为此物贵重而从未佩带过,没想到竟还有戴上它的一天。

  就在她怔忡间,手中被人塞了一物,耳边传来洛子辰的声音,“帮我系上吧。”

  她低头看去,另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正握在她手中,她抬头看他,神色一时间有些复杂。

  洛子辰笑道:“婚约既然还在,这东西便是我们的信物,自然还是佩带在身的好。”

  她抿抿唇,眼神微转,道:“此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有些事他并不清楚,而她也不欲对他言明。

  洛子辰朝她靠近了些。

  锦凤兰一惊,本能往后躲去,却被他伸手拉住,他口中的热气喷在她的颈侧,热热的,让她的心突然“怦怦”乱跳起来。

  江湖儿女便是再不拘小节,这样透着暧昧气息的亲近也让她不免有些心慌意乱。

  “还是帮我系上吧。”洛子辰的口吻十分自然淡定,彷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

  锦凤兰的目光不敢跟他对上,只好落到手上,手中的那块玉佩突然变得有些烫手。她明白,如果自己真的亲手为他系上,事情就变麻烦了。

  “不会吗?”他神情自若的抓过她的手,在她怔愣之中便要就着她的手将玉佩挂到自己身上。

  锦凤兰倏地回神,触电一样抽回自己的手,眼神防备的瞪着他,“你要干什么?”

  他无害的笑着,“我教你系啊。”

  “不需要。”她的声音有些硬邦邦,动作更是僵硬的把玉佩放到桌上。

  “不会也不算丢人,人总有第一次嘛。”洛子辰一脸理解的笑意。

  真想一拳打掉他脸上温润中透着戏谑的笑意。她暗自攥了下拳头,克制冲动,尽量平和地道:“我不会为你系的。”

  “我知道。”他点头,然后话音猛地一转,“你害羞嘛。”

  锦凤兰真的很想扁他一顿解解气。明明他给她的第一印象是君子如玉,为什么短短时间接触下来,她就越来越觉得他欠扁呢?

  洛子辰又看了她一眼,确定她真的不会改变主意后,不在意的笑了笑,拿过她放在桌上的玉佩系到自己腰间,最后还不忘说道:“成双成对,这才算圆满。”

  锦凤兰脸一红,伸手就要去摘自己腰间的玉佩。

  他一把按住她的手,剑眉微挑,带了几分警告地看着她,“我劝你最好不要摘。”

  “为什么”三个字几乎要脱口而出,可是看着他的眼神,锦凤兰莫名的闭紧了嘴巴,心中却益发的懊恼。

  “快点吃饭吧,再不吃,真的要凉透了。”洛子辰心情很好的坐回位子,重新拿起筷子,一边招呼对面一脸阴沉不悦的佳人。

  看着桌上的精致菜肴,锦凤兰却一点食欲也没有,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掀桌走人,但她终究没那么做。

第2章

  六月天,小孩脸,说变就变。

  上一刻万里无云,艳阳高照,下一刻就乌云密布,暴雨倾盆。

  这样的天气让锦凤兰很烦恼,几场天公不作美的雷阵雨接二连三降下来,洛子辰一行人也因此滞留在客栈。

  除了这个外,天气接连变化也导致她的风寒之症不轻反重,这两日更是只能卧床休息。

  如果只是这样,她也能心平气和的接受,她的身体状况她自己清楚。

  可是,因为洛子辰这个人的存在,她便有些心浮气躁起来,这样的情绪起伏,在经过三年的沉淀涵养之后,对她来说已经有些新奇。

  “兰儿,该喝药了。”

  半倚在床头的锦凤兰因这道清朗温润的嗓音而微微蹙眉。从昨天开始,他便打着照顾未婚妻的名义强硬的住到她的房里来。

  洛子辰端着温度适中的药碗走近,坐到床边,将她半揽到怀中,亲自喂药。

  在几次抗议无效后,锦凤兰有些自暴自弃地接受他这样体贴周到而又亲昵暧昧的照顾。

  病中的她精力不济,实不宜跟人硬碰硬。

  一碗药喝完,洛子辰顺手将一颗蜜饯塞入她口中。

  虽然锦凤兰并不怕苦,事实上,这三年来,她吃的药比吃的饭还多,舌头都已经习惯也麻木了。可是,他这样的举动还是让她心头生暖,莫名有些脆弱起来。

  洛子辰拿帕子将她唇边残留的药汁拭去,揽着她闲聊似地道:“我不喜吃零食,这蜜饯是清砚到三十里外的地方为你买回来的,可能滋味并不是十分好,但现在就将就些吧,等天气好了,到了大城镇,我再让人买好的给你。”

  “不用麻烦了,我并不觉得药有多苦。”她也没有吃零嘴的习惯。

  洛子辰皱皱眉,“可我看着苦。”每天喝几大碗浓浓的药汁下去,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反而看得直皱眉。

  锦凤兰不说话了,他的话让她心暖,却也让她觉得心酸,突然之间很想念去世的父母,曾经她也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如今却落得只身飘零江湖。

  手背上一热,洛子辰抬眼去看,被她眼中滚落的泪惊到,有些心慌地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她抬手胡乱地擦去眼泪,“没事,眼有些疼,所以落泪了。”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有些闪躲的神情,眼眸微垂,只是静静的揽着她。

  等了半天不见他离开,她有些不自在起来,开口道:“我想躺一会儿。”

  “哦,”洛子辰应了一声,扶她躺下,替她掩好被子,“那你睡吧,我去看账本,有事叫我。”

  “嗯。”

  洛子辰回到桌边翻开账簿,目光却没有落在上面,她不经意间流露的脆弱与感伤刺到了他的心。

  当初收到订亲玉佩时,他极其愤怒,这些年,他一直想把她揪到面前质问一番,但此时再回想,当年之事只怕大有蹊跷。

  她憔悴的病容、破败的身体,以及大夫说过的话在他心头渐渐连成一条线。到底当年发生什么事?她又是在怎样的情形下典当了他们订亲的玉佩,并把当票送回洛家?

  她不说,他便不问,但有些事不是不说就永远不会让人知道的。

  “咳咳……”

  洛子辰闻声看去,眉心不自觉的攒起,这偏僻之地的大夫医术毕竟有限,还是应该尽快离开,寻个好大夫帮她仔细诊治。

  这一阵咳嗽来得急且剧,锦凤兰不得不坐起身子,拿帕子掩口。

  “很难受吗?”他起身走过去,却在看到帕上的血迹时愀然变色,一把抓过那帕子展开。

  锦凤兰拦阻不及,只能一边咳,一边无奈地看着他。

  “不能再在这里耽搁了,下午咱们就起程。”

  “咳……没事,只是咳得厉害了些牵动内伤罢了。”

  “内伤?”他扬眉,果然是因为曾经受过重创才导致她的身体如此孱弱。

  锦凤兰顿知失言,轻飘飘的笑了笑,“江湖走闯的人难免的。”

  洛子辰重新拿了一方帕子递给她,一撩衣袍坐到床边。

  她不解的看着他。

  “除了父母血亲,夫妻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兰儿,”他微微加重语气,“我希望你能对我坦诚一点。”

  她蹙眉。

  见她止了咳,他从床边几上倒了杯温水给她漱口,“当然,坦诚是相互的,我也会对你坦诚。”

  “洛子……咳咳……辰……”

  “别急,我不赶时间。”

  越是看他这副云淡风轻的神情,锦凤兰就越是恼怒,偏自己的身子不给面子,喉咙这个时候不配合,让她有话也说不出。

  “我现在不想看到你。”终于止住咳嗽,她捂着胸口瞪他,口气十分恶劣。

  洛子辰平静的看着她笑了笑,“娘子有命,为夫自然莫敢不从,那我就先到外面站站,等你气消了再回来。”说完,不等她开口就起身往外走。

  锦凤兰狠狠在床沿拍了一下。感动什么的绝对都是自己的错觉,像洛子辰这样本性恶劣的人哪会有什么好心,说不定是因为当初退亲的人是她,他心里有气,所以才对婚事耿耿于怀。

  彷佛突然之间想通一切,锦凤兰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离开房间后,洛子辰便让人安排下午起程事宜,接着回自己房间喝了杯茶,这才慢悠悠地又踱进锦凤兰的房间。

  瞧她神色平静的靠坐在床头闭着眼,似乎睡着了,他放轻脚步走过去,唇畔不自觉的带了一抹笑,声音低柔,像怕惊吓了她,“用过午膳,咱们就动身,要是想睡等上了车再睡吧。”

  锦凤兰没睁眼,只是侧了下身,改平靠为侧倚。

  洛子辰见状笑笑,轻轻摇了摇头,走回桌边继续看账簿。

  洛家马车很普通,可当锦凤兰登上马车后,才知道里面另有乾坤。

  装饰摆设无一不精致,却又无一不低调,她不由得笑了,低调的奢华才是真正大家的风格,虽不张扬却极有品味。

  洛子辰扶她到榻上躺下,又仔细的帮她掩了丝被,“累了就睡一会儿吧,你放心,车行极稳。”

  饭后用过药,此时药性上来,锦凤兰确实有些困,便没说什么,闭目睡去。

  洛子辰拿了本书歪在一边随意翻看,没看几页,目光就移到已然沉沉睡去的人儿身上。

  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呢?

  他仔细回想一遍。似乎自从他再次回到房间后,这几天一直盘旋在她身上的那股烦躁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最初见到时的平静宁和与淡然,就像一锅快要煮沸的热水突然之间冷却下去。

  看着她苍白而瘦削的脸,洛子辰的眉头轻锁。她还是太虚弱了,当务之急是调养好她的身子,其他事倒不忙,他应该徐徐图之,逼得太急,只怕适得其反。

  心思转了一遍,他不再纠结先前的问题,看她睡得沉稳,他也生出几许睡意,便移到她身边就势挨着躺下。

  躺下没一会儿,他猛地坐了起来,神色惊疑不定地看着沉睡的锦凤兰。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活人睡着后身体会像一块冰,如同一个死人!

  洛子辰狐疑的探了探锦凤兰的手脚,面色随即阴沉下来。这过低的体温太不寻常了,就算天生体凉也不致冰到这个程度。

  究竟她当年受的是怎样的重创?

  他手指微颤的探向她的鼻端,在确定她尚有呼吸之后,心总算安定了几分。

  他的手还没来得及拿开,就看到原本熟睡的人睁开眼睛,静静的看着他,不发一言。

  洛子辰泰然自若的道:“我担心你睡得不好。”

  锦凤兰重新闭上眼。

  他握住她冰凉的手,有些担心地问:“这样的天气,你的体温为什么会这么低?”

  锦凤兰依旧没有开口,车厢内一时间寂静得让人有些压抑。

  就在洛子辰觉得不会有答案时,她却突然开口问:“有酒吗?”重病的她无力靠自己的功力压制寒毒,只能借助外力了。

  他讶异的挑眉。

  越烈越好。

  “酒有,但不是烈酒。”他一边回答,一边打开旁边的桌柜,取出一只透着温润色泽的瓷白酒壶。

  锦凤兰心下哂然,一只酒壶也是精致到堪比珍藏品,洛家门第果然不是一般人家可比。

  洛子辰要为她倒酒,锦凤兰摆手拒绝,直接拿过整只酒壶,掀开壶盖,仰脖一口将酒灌了进去。

  “你喝慢点——”他担心的看着她。

  一壶酒下肚,锦凤兰的脸色越渐苍白。

  洛子辰愀然色变,急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还有酒吗?”她并没有躲避他的动作,迳自问道。

  洛子辰眸中满是担忧,“你的身体状况还是少喝点吧。”

  锦凤兰只是继续道:“有就拿出来。”

  洛子辰拗不过她,便又拿了一壶出来。

  等到桌柜中的酒全部进了锦凤兰的肚子,她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洛子辰探着她的体温,发现的确有所升高,神情却不由得更加的忧心,“你这是饮鸩止渴。”看情形是借酒暖身,可以她此时的身体状况,喝酒只会让病情雪上加霜。

  锦凤兰满不在乎地道:“顾得一时是一时吧。”

  洛子辰拧紧了眉,“兰儿。”

  她微微扬眉,“身体是我的,我暂时还不想死。”

  洛子辰很不赞同地道:“但你如今的做法却是在找死。”

  锦凤兰眼脸微垂,遮起眸底神色,心头划过苦涩。她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但若不如此,身有寒毒的她恐怕早已不在这个世间。雪山上每当体内寒毒暴冲之际,除了运功抵抗她只能靠喝大量的烈酒,三年下来,酒量倒是练出来了。

  “你想太多了。”

  “是我想太多吗?”洛子辰哼声,仔细替她掩了丝被,又扯过一张毯子为她盖上。

  锦凤兰习惯性想道谢,话到嘴边又硬生生止住,最终决定还是睡觉。便是假寐,也好过跟他相对无言。

  但她到底身子过于虚弱,没过多久就再次睡了过去。

  在确定她睡熟之后,洛子辰放下车窗帘,又从书架上拿过一只锦盒,取出一枝香,点燃插入香炉之中。

  很快,一股几不可闻的清香便飘散在车厢内。

  锦凤兰恢复意识时就感觉身处于一个温暖的地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舒服的醒来了。

  可是,当她缓缓睁开眼晴看到周遭的一切时,许久不曾有的杀人冲动也冒出了头。

  睡前,她人在车上,但现在,她已经躺在一张精致的雕花大床上,不过让她暴怒的是与她一道睡在这张床上的洛子辰,因为她明显感觉得到被下的自己是不着寸缕的,而对方也仅着了一件单薄的内衫。

  她攥紧拳头,眼睛凶狠的眯起。她本不该睡得这般沉,肯定是有人做了手脚。

  好!很好!非常好!终日打雁,竟让雁啄了眼。

  似乎是感觉到了她身上散发出的浓重杀意,洛子辰也醒了过来,一睁眼,便对上一双闪着火焰的杏眸。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身边的人儿已经濒临爆炸的边缘,他狭长的凤眼微弯,勾出一个浅淡而又亲和的笑容。

  锦凤兰忍无可忍,一伸手就揪住他的内衫襟口,咬着牙道:“该死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不疾不徐地道:“哦,我怕你睡得不好便点了枝安神香,至于——”完全无视于她腾腾的杀气,他目光往被子看了眼,“你体温实在是太过冰凉,我担心你,又想咱们的关系已定,便是有所逾矩也是无碍的。”

  锦凤兰的手不由自主的掐到他的喉咙上,阴恻侧的看着他道:“如此说来,我倒要感谢你了?”

  “一家人,不用客气。”

  她怒极反笑,“一家人?”

  洛子辰凤眼微眯,身上便有了一股逼人的压力,状似云淡风轻地道:“难道兰儿还打算不嫁给我不成?”

  我当然没打算嫁给你!锦凤兰死死咬下亟欲冲口而出的话,眉头紧锁,一时间有些语塞。

  洛子辰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道:“所以了,既然如此,我们就是比现在再亲密些也是无妨的。”说着,一翻身,便将锦凤兰压在身下,两人的身体立时毫无缝隙的贴到一起。

  锦凤兰蓦地瞪大眼,瞪着身上的人,脸慢慢变红。她虽未经人事,但是对于抵在自己双腿处的硬物也隐约明白是怎么回事,当下又羞又急,既想挣脱,又怕因自已挣扎而使情形更加失控。

  如果她够镇定就会发现洛子辰的耳垂殷红欲滴。

  无力控制身体变化,洛子辰不免有些窘迫,但他向来善于掩饰自己的情绪,脸上硬是不露半点声色,带着几分戏谵的看着她,然后凑到她耳边轻声道:“不过,老实说,太过瘦削的女人果然有些硌人骨头。”

  这话相当的杀风景,两人之间那点旖旎遐想就此灰飞烟灭,锦凤兰差点冲动得不顾一切的一掌拍飞他。

  占了便宜还卖乖无耻如斯,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咳咳……剧烈的咳嗽打断她可能付诸的行动,也打断洛子展后面的话。

  他赶忙从她身上翻下,扶着她帮她拍抚胸口,当指下细滑的肌肤触感传来,他为之一怔,继而半垂了眸,若无其事的继续趁机揩油。

  喉间的不适、胸口间因咳嗽而带来的疼痛都让锦凤兰无睱顾及其他,一双秀眉紧蹙。

  在她咳嗽稍缓时,一只玉碗递到她的嘴边。

  “先喝口水顺顺气。”

  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这样伺候她,锦凤兰没有拒绝,顺从的将碗中的水一口饮尽,然后目露讶异之色。

  洛子辰顺手将碗放回床边的小几上,解释道:“这是生津止渴的梨花蜜,对你身子好。”

  “我睡了多久?”她努力忽视自己目前的不妙处境,尽力想得到一些对自己有用的资讯。

  “大概有一天多了吧,可是饿了?”这么摸着她的肌肤,他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很想不顾她此时的身体状况将她吃干抹净,生米煮成熟饭。

  锦凤兰有些尴尬的别开眼,“你先背过去,我要起身方便一下。”

  洛子辰一怔,之后轻笑,从善如流的转过身。

  锦凤兰心中大大的松了口气,拥被坐起,目光在床前扫了一圈后又不得不落回身边的人身上,“我的衣服呢?”

  洛子辰恍然一笑,掀被下床,转过屏风,不多时便捧着一叠女子衣物回来。

  锦凤兰只扫了一眼就知道这些衣物质料都属上乘,只是在看到被他放在最上面的淡蓝色抹胸时顿感有些不自在。

  洛子辰将衣物放到枕边便识趣的转过身去,只是嘴上难掩戏谵地道:“看也看过了,摸也摸过了,其实大可不必如此的。”

  锦凤兰飞快的将衣服穿上,这才发现他也只给她拿来贴身的抹胸、亵裤及内衫,不由得恨恨的抿紧唇。

  她双脚落地的同时,洛子辰的手也伸过来扶住她。

  她眉一皱,道:“我还不到如此虚弱的地步,不必。”

  洛子辰不以为然的一笑,只管扶住她,道:“我领你过去。”

  转过床角,有一道小门,锦凤兰被扶进去后,才发现门内别有洞天。

  虽然只是间净室,却收拾得洁净明亮,简单的几件摆设也都不是普通质地。

  看来,这里并不是客栈,极有可能是洛家名下的一处别院。

  两人在簇新的红漆马桶前站住,锦凤兰一言不发的扭头看向身边的人。

  洛子辰眨了眨眼,旋即漾起一抹恍然的笑,松开她的手臂,道:“我到外面等你。”

  看着他出去,锦凤兰松了口气。这个洛子辰有时候会给她一种无形的压力。

  解决了生理需求后,她用旁边架上飘着花瓣的水净了手,又稍微静了静心,这才回到房里。

  出乎她意料的,并未看见洛子辰,她凝神一听,知道他在外间,便放下心。

  走到床边,犹豫一下,还是决定上床继续休息,不管她接下来要做什么,首要的事都是得先把身体养好。

  没一会儿就听到洛子辰进来的脚步声。

  锦凤兰面朝内而卧,动都没动一下,心却是莫名紧了下。

  “兰儿,起来吃些东西再睡。”

  她不想理他,却不代表洛子辰不会主动来招惹她。

  锦凤兰本想置之不理,旋即一想,不能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这才坐了起来。

  而这么会儿工夫,洛予辰已端着一只托盘到了床边,将一碗白粥和几碟小菜放到床边的小几上。

  锦凤兰迟疑了下,还是问了出来,“你不吃吗?”

  洛子辰蓦地笑得若春花绽放,他摇摇头,“我吃过晚膳了,这是专门为你熬的粥。”

  “哦。”她低头拿起筷子,不再多说。

  见她专心吃粥,洛子辰便坐到一边看着,瞧她粥碗见底,便上前接过另盛一碗过来。

  连盛三碗之后,锦凤兰摆手阻止他,“够了,我已经饱了。”

  洛子辰不免有些感慨,“你该多吃些的,实在是太瘦了。”

  这句话一出口,两人都想到方才床第之间过于亲昵的那一幕。

  不过,两人反应却大相迳庭。

  洛子辰似回味的扬扬唇,别有深意的目光在她身上梭巡了两遍。

  锦凤兰则是心头一恼,当下就想抓起几上的碗朝他头上砸去。

  洛子辰快手快脚的收走碗碟,笑道:“我不过实话实说,你也不该就这么恼羞成怒吧。”

  再任某人这么胡说八道下去,未免枉费她练了多年的武功。锦凤兰食指一曲,弹出一缕指风封了他的哑穴。

  这下,世界终于清静了。

  洛子辰眯眼看她,高高的挑了下眉,之后释然一笑,她这是恼羞成怒了。

  锦凤兰却不再理会他,迳自上床安睡,当他不存在。

  洛子辰眼珠转了转,慢吞吞的往床边走。

  “出去。”冷冰冰的声音自床上传来,半点转圆的余地都没有。

  洛子辰置若罔闻的继续移步,到床边后扯住锦凤兰的袖子,让她回头。

  锦凤兰心头的火眼看就要压不住,在回头看到他带了几分委屈的指着自己的喉咙时,又强压了下去。

  她恶狠狠的瞪着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我给你解穴,你到别的屋子去睡。”

  洛子辰执拗地指着喉咙。

  她解开他被封的穴道,然后指指门的方向,“好走,不送。”

  “可是——”他有些迟疑,“这就是我的房间啊。”

  锦凤兰当真是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现在我住这里,麻烦洛大公子另寻他处栖身。”

  “不好,”他拒绝得很干脆,“兰儿你的身体这么差,没有我的体温暖着,只怕你睡不安稳的。”

  锦凤兰险些没直接一脚将人踹飞出去。她是脑子坏了才会允许他用那种最原始的方法帮她取暖。

  “你放心,我就只是帮你取暖而己,绝对不会做别的事,如果真要趁人之危的话,该发生的也早就发生了。”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锦凤兰一口血差点喷出来。她若非一时不慎着了他的道,岂会任由事情闹到这个地步?

  一见她右手捂胸,脸色白中隐隐透着一抹病态的嫣红,似乎极力想压下不适,却因而让自己更加的难受。

  洛子辰心头一惊,倏地回神。

  调笑也该适可而止,真把她气出好歹就糟了。

  思及此,他面上带了几分歉然,“你莫动气,身体要紧。”

  锦凤兰恼怒异常的拍开他探过来的手,“看不到你……咳咳……我或许会好受些……咳……”

  此时此刻,她一点也不想跟他待在同一个空间,尴尬、羞窘、愤怒种种情绪交织,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想想后面该怎么办。

  洛子辰一脸为难,“可是,看不到你,我会担心。”他这样步步为营,小心防范,就是不想再节外生枝。

  “出去。”她话从牙缝里挤出来。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洛子辰相信自己现在已经尸骨无存了。

  唉,看来他家娘子是真的很恼他。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很委屈地退一步,“那我到外间歇息,有事唤我一声即可。”

  见他当真转身走开,锦凤兰堵在心口的那口闷气稍微缓解。

  看来未来的路要怎么走真要好生思量一番,不能再这么顺其自然下去,否则说不定哪天一觉醒来她就顺进洞房去了。

PS:写在后面,我很喜欢这个故事,只做分享,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裘梦

赞赏

长按







































寒假白癜风要这样护理
治疗白癜风什么外用药好


转载请注明:http://www.zhengchonga.com/dhzz/4880.html

推荐文章

  • 没有推荐文章

热点文章

  • 没有热点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