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三）林悦枫惊恐地说：“不，菲飞，你不能这样！停车，快停车！”石菲飞狂暴地叫道：“不，我不停车！既然生不能做夫妻，那就死在一起……我们同归于尽吧！”红色宝马和现代跑车双双停在雅迪莎门口，一群美容小姐提着大袋小袋物品，叽叽喳喳地从店里出来，把物品装进现代跑车里。龚珊珊随后送石菲飞走出店门。石菲飞依依惜别说：“珊珊，我走了，再见！”龚珊珊叮咛说：“菲飞，别忘了我们，有空经常回来看看，我们会想你的！”石菲飞含泪水点点头：“嗯，我也会想你们的，珊珊……”龚珊珊和石菲飞紧紧拥抱，泪水潸然……医院病房里，白小鸥身穿病号服躺在床上，婴儿放在一侧，白小鸥脸上闪耀母亲的光芒，笑逐颜开地望着襁褓中熟睡的孩子。李母在一旁忙碌着。魏颖象阵风似地跑进病房，欢欢地叫道：“小鸥姐，伯母！”白小鸥和李母忙不迭地答应着。魏颖拉张凳子在床前坐下，欣欣然地说：“小鸥姐，名字我取好了！”白小鸥高兴地说：“是吗，这么快呀，快告诉我，取了个什么好名字？”魏颖笑吟吟地说：“叫魏白！”白小鸥一愣：“魏白，有……什么含意吗？”魏颖嘻嘻一笑：“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我哥姓魏，你姓白，两个人的姓合起来就是孩子的名字，表明这孩子是你们俩的爱情结晶呀！”白小鸥心上一炙，神情黯然：“颖颖，这名字不好，这孩子是我的，跟他没什么关系……”魏颖一愕：“小鸥姐，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尤其在这种时候，我哥不在你身边……你肯定感到很痛苦。不过，这都是暂时的，随着孩子出生，慢慢长大，一切都会转变的，我敢保证，你最终定能获得美满幸福！”白小鸥脸色稍霁：“那好吧，就叫魏白吧！”魏颖眉飞色舞地说：“小鸥姐，昨晚回去后，我没顾得上擦把脸，就开始翻辞海，翻呀翻呀，翻到凌晨两点还是找不出一个满意的字……”白小鸥微笑说：“那后来呢？”魏颖得意地说：“后来……我睡在床上，兴奋得怎么也睡不着，忽然想起我哥和你那些幸福相爱的时光，一激灵就用你和我哥的姓命名了！”白小鸥喃喃地说：“魏白，魏白……嗯，蛮顺口的，有点意思！”李母也附和道：“是啊，我听着这名字既简单又顺口也好记，挺好的！”白小鸥欣然地笑笑：“好吧，那就这么定了！”林悦枫驾驶着丰田凯美瑞在金义书画院门前缓缓停下，下车后背个包儿走进大门。红色现代跑车尾随而来，石菲飞摇下车窗，凝神看看林悦枫的车子，却不下车，摇上车窗后，熄了火停在一旁等候。过了一会儿，林悦枫从书画院里出来，上了车发动汽车，掉了个头，徐徐驶离书画院门口，拐上街道。石菲飞驾驶着红色现代跑车紧紧尾随其后……林悦枫提着行李进了寓所，把行李放边上一放，无精打采地走过去躺倒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石菲飞悄无声息地推开半掩着的门走了进来，把包往茶几上轻轻一放，双手抱胸伫立一旁，幽幽怨怨地凝视着沙发上的林悦枫。朦朦胧胧中，林悦枫忽觉眼前有人影闪动，慢慢睁开眼睛，蓦见石菲飞大吃一惊，慌忙一骨碌翻身坐起。“菲飞，你……你怎么……”林悦枫惊慌失措地说道。石菲飞苦涩地笑笑：“怎么，感到奇怪吧？”林悦枫缓过神来：“你不是去……去深圳了吗？怎么还……还在……”石菲飞嘲弄地笑笑：“你想不到我还在金义吧？实话告诉你吧，我没去深圳，也根本不想去深圳！”林悦枫怔忡说：“啊，原来你……”石菲飞在椅子上款款坐下：“对，我摆了一个迷魂阵，略施小计，结果让你们信以为真了。”林悦枫慌乱地说：“那……你想怎么样？”石菲飞冷冷地说：“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吗？至少……你也该把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这些事情说说清楚吧，我被你甩了，不能糊里糊涂，莫明其妙呀！”林悦枫痛苦地说：“不，我没甩你，我……也说不清楚！”石菲飞瞪眼说：“你说不清楚……为什么？”林悦枫吱唔说：“这事……真的没法说，以后你慢慢会知道的……”石菲飞凄凉地笑笑：“你可以不说，我不逼你，我也可以遵从你们的意愿去深圳，从此永远离开金义市，但我始终放不下你！”林悦枫含着泪水：“我知道你爱我，可是……”石菲飞倾诉说：“悦枫，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这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虽然短暂，却充满幸福和快乐，让人终身难忘……”林悦枫说：“我也一样，我也忘不了我们在一起时那充满幸福美好，甜蜜欢乐的日子……但我也是身不由己，我们分手……已不可避免……”“所以，我们不要争吵，也不要相互埋怨，相互追究，既然我们分手已不可避免，那就好聚好散，让我们和和美美地待上几天，再享受一下爱情的甜蜜和幸福，好吗？”石菲飞凄然地笑笑说。林悦枫瞠目结舌，不知所措。石菲飞伤感地说：“悦枫，这是我对你的最后一个愿望，难道你仍不想满足我，你不会那么绝情吧？”一片喧闹的声浪里，林悦枫和石菲飞在酒巴一个角落相对而坐，举杯畅饮。石菲飞睥睨着林悦枫：“告诉我，这些天你躲哪儿去了？”林悦枫说：“我回老家了。”石菲飞说：“你老家……在哪儿？”林悦枫说：“大山里，一个叫水竹湾的地方……”石菲飞疑惑地说：“以前没听你说起过呀，你怎么突然想起回老家了？”林悦枫苦笑地说：“没地方可去，只能去老家清静几天……”石菲飞思忖说：“哎，听你的口气，这事好像是有人逼迫你……你身不由己……才躲到老家去的。”林悦枫慌忙否认：“不，不，是我自己去的，为了躲开你，也为了迫使你跟我分手……”石菲飞浅浅一笑：“悦枫，你别瞒我了，我知道这事肯定有人在操纵。要不然，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深圳，你去老家待上几天难道就可以躲开我，达到分手的目的了吗？”林悦枫一怔，心慌意乱地说：“别，别，菲飞，你别想得太多，这事没人操纵，完全是我自己的意愿……”石菲飞悲凉地笑笑：“算了，这事我不想追究了！来吧，喝酒，我们一醉方休！”宾馆茶座，桌上摆着几碟瓜果，两杯清茶，龚珊珊和石子宏边喝边谈。龚珊珊微微一笑：“菲飞昨天上午离开就美容院了，今天我打电话通知了林悦枫，我想现在他大概已经回城了。”石子宏不放心地说：“你能确定菲飞离店后是回乡下了吗，万一她没回去……还是暗中继续寻找林悦枫呢？”龚珊珊思量说：“我想菲飞不会骗我，这次她的心已被林悦枫伤透了，已经由爱生恨，她不会再对林悦枫抱什么幻想了。”石子宏担忧说：“怕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菲飞这孩子人聪明，也很有心计，我担心她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龚珊珊想了想说：“要不，我给菲飞打个电话，看她现在到底在哪儿。”石子宏连忙制止：“不，不要打了，担心露了马脚，引起她的怀疑！”林悦枫寓所,石菲飞搀扶着酩酊微醺的林悦枫走进屋里，在小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一时间两人面面相对，默默无言。少顷，石菲飞起身进洗手间端来一盆水，把毛巾浸在水里捞起绞干，为林悦枫洗了脸，继而又脱下他的鞋袜，开始洗脚。林悦枫噙着泪水，五味杂陈，感慨万千。洗完脚，石菲飞为林悦枫擦干双脚的水渍，俯下身子欲去端脸盆，却被林悦枫一把紧紧拉住。石菲飞愕然一笑：“亲爱的，我先得把水倒了……”林悦枫感动地说：“菲飞，你对我真好！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石菲飞深情地笑笑：“因为我爱你，所以为你做任何事，我都无怨无悔，心甘情愿！”林悦枫愣愣半晌：“菲飞，你坐下，也让我为你洗一次脚，好吗？”石菲飞推拒说：“不，不，你的手是用来画画的，我要你用你的手画出世界上最美最美的图画，而不是为我做这些事！”林悦枫流泪坚持说：“不，你就让我做一次吧！我……不能欠你太多……”石菲飞流下泪来，迟疑了一下：“那……好吧，就这么一次，下不为例！”林悦枫默默站起身，端起脸盆，走进洗手间，稍顷，林悦枫端了一盆水出了洗手间，又拿起桌上的暖瓶，倒了一些热水在脸盆里，细心地用手试了试水温，然后脱去石菲飞脚上的鞋袜，把她的脚按进水盆里，轻轻地擦洗着。石菲飞泪流满面注视着林悦枫，突然一把抱住林悦枫的头，放声大哭，林悦枫也伏倒在石菲飞的怀里，泣不成声……“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带菲飞去深圳？”宾馆茶座里，龚珊珊忧虑地说。石子宏忖度说：“就这两天吧，等菲飞从乡下一回来，我们马上就走！”龚珊珊说：“你确定她会跟你走吗？”石子宏沉吟说：“说好了的事，她不至于轻易改变，除非……她找到了林悦枫，林悦枫改变主意了……”龚珊珊上起身来，礼貌地笑笑：“那好吧，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走的时间告诉我一声！我要来送送你们！”石子宏也跟着站起，笑容可掬地说：“谢谢，谢谢你！”卧室里，激情过去，林悦枫赤裸着上身疲惫地倚靠在床头，神情满是怅惘。“悦枫，这样多好，我们彼此相爱，幸福相守，直到地老天荒……”石菲飞漾着一脸欣悦和柔情，娇慵地依偎在林悦枫身上，迷醉地喃喃说道。林悦枫怅然说：“是啊！只可惜老天不作美，有情人难成眷属啊！”石菲飞微微仰起头：“悦枫，我们相亲相爱，白头偕老，今生今世不要分手好吗？”林悦枫摇摇头：“不，做不到也不可能了！”石菲飞痛苦地说：“为什么？我们彼此相爱，你为什么非要和我分手呢？”林悦枫苦笑地说：“我和你分手是为了你，因为爱你我才坚持要和你分手！”石菲飞说：“不，我不要分手！我宁可你不爱我，我也不要分手！悦枫，我们在一起吧，不要分开，永不分开好吗？”林悦枫噙着泪水摇了摇头：“不，不可能，这事已经不能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了。”石菲飞凝视着林悦枫，惊讶地说：“什么意思？你是说有人干涉我们的感情和婚姻吗？”林悦枫浑身一颤，默然不语。石菲飞柔声说：“悦枫，你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我吧，或许我们还有挽回的余地。”林悦枫说：“不，我不能告诉你！”石菲飞一怔：“你是因为季小默？”林悦枫说：“不，不是！”石菲飞猜想说：“那……是不是我老爸他们找过你，让你改变了主意？”林悦枫说：“菲飞，你别乱猜了，反正我们的缘分已尽，我们已经没有可能了，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石菲飞神情黯然……早晨，红色现代跑车耀人眼目地停在街头，一家小吃摊上烟雾腾腾，顾客济济，石菲飞和林悦枫围着一张小方桌正在吃早餐。石菲飞含笑说：“悦枫，吃过早餐你陪我一起去郊外兜兜风好吗？”林悦枫说：“刚才我不是已经坐过你的车了吗，感觉挺好的，我还有点事……就不陪你了！”石菲飞娇嗔地说：“不嘛，我要你陪我嘛。”林悦枫迟疑着默然不语。石菲飞苦苦一笑：“悦枫，我们就要分手了，以后……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相见了，你就不能陪我最后一次吗？”林悦枫勉强答应：“那好吧。”石菲飞甜甜一笑：“悦枫，谢谢你！”红色现代跑车在郊外的公路上飞奔急驰，石菲飞手握方向盘驾驶着车子，林悦枫神情恍惚地坐在副驾驶座上。石菲飞含情脉脉地说：“悦枫，感情和婚姻是我们两人的事，谁也不能干涉！只要我们心心相印，谁也别想把我们拆散！”林悦枫欲言又止：“可是……我不能那么自私，我不忍心你们……”石菲飞鼓励说：“悦枫，说吧，有什么话你直说，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扛！”林悦枫犹豫了一下，摇摇头：“不，我不能说！菲飞，算了，我们还是分手吧，从今往后我们各奔东西，再也不要见面了！”石菲飞黯然神伤：“不，我就要和你在一起，我就要嫁给你！”林悦枫痛苦不堪说：“菲飞，你听我一句话，也许这就是命运，是命运注定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们分手吧，这样对你我都好……”石菲飞情绪激动地说：“不，那都是骗人的鬼话，我不相信狗屁命运！我就知道我不能失去你，我生生死死都要和你在一起，永不分开……”林悦枫说：“可是，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我也没那能力让我们在一起！”石菲飞暴躁地说：“不，你骗我，你这是在为自己找借口！你休想甩了我，我决不答应，死也不答应！”“菲飞，你疯了！你在开车，你不能这样……”林悦枫发现石菲飞情绪异常激动，见她把车开得横冲直撞，不由得大吃一惊，慌忙提醒。石菲飞歇斯底里地说：“对，我疯了，我被你逼疯了，我死也要和你在一起，我不想活了！”林悦枫惊恐地说：“不，菲飞，你不能这样！停车，快停车！”石菲飞狂暴地叫道：“不，我不停车！既然生不能做夫妻，那就死在一起……我们就同归于尽吧！”红色现代跑车在公路上歪歪斜斜地飞奔急驰，一辆满载货物的大货车轰隆隆地迎面驶来。红色跑车不避不让，仍然横冲直撞地狂奔急行……大货车高鸣喇叭，企图避开跑车，却躲避不及，为时已晚。红色现代跑车迎头撞了上去……（未完待续)作者简介：
郑捷，剧作家、小说作家、书法家和词人，原名郑文敏，亦名文捷，其作品屡获浙江省“五个一工程奖”、“曹禺戏剧奖浙江赛区一等奖”、“改革之光”剧本大赛一等奖、“优秀新剧目奖”，全国“映山红”小戏调演金奖，国际小戏艺术节金奖，电视剧“飞天奖”等奖项，并辑入“浙江当代戏剧家丛书”出版发行《文捷剧作选》等。近十多年来潜心于长篇小说创作，现完成15部长篇小说约余万字，将陆续付诸出版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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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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