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镜滔
宠物关键词:狸花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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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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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的女友赵惟依正在客厅练着瑜伽,背部的骨头和肌肉有条不紊地随电视的教学画面而律动。
她平日里都很懒散,最近一个月也不知道怎么地突然变得勤奋起来,开始拼命运动。短短数周,整体瘦了一圈,变得比以往更精致漂亮了。
“对了,亲爱的,明天我要回老家沙城一趟。”她突然说道。
我有点意外:“明天不是周一吗?”
“嗯,我已经请好假了。”
我顿时变了脸色,好一会,才硬着头皮问:“回沙城去做什么重要事呀?班都不上了。”
“去给高中时的闺密当伴娘。”赵惟依说。
踌躇了一下,我问:“需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了,你去了会很压抑的。”她摇摇头。
此刻我正在厨房捣鼓给花仔的猫饭,仔细地把肉切丁,然后放入锅,用清水蒸煮着。
望着水面浮起的无数泡泡,脑海瞬时闪过无数个念头,诸如“没事开开同学会,拆散一对是一对”之类的段子,但最终我欲言又止,啥也没说。
沉默取得了一定的效果,赵惟依紧接着补充道:“这次婚礼相当于一个高中同学聚会,大家都会聊学生时代的趣事,你又插不上话,在一旁干坐着,那不是傻透了?”
“不是还有你吗?我和你说话就行了。”我看向她,只见她的白T被汗水浸湿了,没有一丝赘肉的腹部清晰可见,随着呼吸而起伏——这时我终于明白了,她为什么最近拼命健身了,为的就是在这场同学会上闪亮登场。
“我哪顾得上你,我可是伴娘好不!伴娘会特别忙,要围着新娘鞍前马后。”赵惟依叹了口气,“好了好了,听我的,你就安心留在家里吧。别忘了你还要照看你的花仔呢!你走了,谁给它喂食啊?”
“没关系的,婚礼不就是一两天的事吗?回来再喂一样的。”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负责啊!”赵惟依的语调突然变得高亢、刺耳,一点也不婉转,“这么冷的天,万一花仔没有热量冻死怎么办!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我还想说点什么,不过最终还是憋回去了,话语碾碎在口腔里,发出红炭般咝咝的燃烧声。
是的,她说的没错。现在已经是深冬时节,寒意铺满了整个大地。
随着天气一天天变冷,流浪猫的生存环境越发严峻。众所周知,猫咪在冬天的死亡率非常高,它们迫切地需要食物和水,如果吃不饱根本就撑不下去。
而花仔,就是其中一只与我亲密的小母猫。它有着老虎样的花纹,铜橘色的双瞳。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天晚上九点,我都会带着新鲜出炉热乎乎的猫饭,到小区花坛处定点喂食花仔。
花仔并没有非常精确的时间概念,为了能够碰到我,它每天早早地就去等候,无论风吹雨打,绝不缺席。
哪怕是在大雪纷飞的日子里,也会提早一两个小时,在花坛处默默地徘徊、等待,俨然一尊雕像,守望着我的到来。
有一次我加班,接近凌晨才回家。居然发现花仔仍在花坛处傻傻地等着。
看到我来,它缱绻地围着我蹭,嘴里不停地喵喵叫,而那时我的手里却没有食物,简直让人羞赧。
端着热气腾腾的猫饭,赵惟依陪着我一起下楼了。原本在草丛里烁烁地打量着我的花仔,闻到香喷喷的猫饭瞬时冲了上来,将其一扫而空,连一丝残渣都没放过。
“如果我外出几天,你能别出来傻傻地等我吗?”我抚摸着它圆乎乎的脑袋说。
它没有回复我,只是躺在地上打滚,将软软的肚子对着我,以示无条件的信任。
我蓦然有点心酸。我知道,无论发生什么,花仔都一定会等我。
为此,我彻底放弃了去沙城的念头。毕竟猫儿在漫长的冬夜里忍受着雨打风吹的煎熬,全靠晚上我带来的热乎乎的食物维持一日的能量。
如果我不来,它就有可能会死。比起这个,错过在女友的同学会上亮相的机会,又算得了什么呢?
02
周一一大早,赵惟依早早地拎着行李箱走了。家一下子空荡荡起来,仅剩铭心的静谧。
屈指一算,我和她也算谈了有两年了,这两年间争争吵吵、打打闹闹也不少。虽然有时候心很累,可幸福也是有的。毕竟感情这事纷繁复杂,远非一句话能涵盖。
她像个孩子一样,喜怒无常。而且死要面子,从不让步,哪怕明知自己错了都会硬撑到底。这就导致每次冲突只好我低头,显得我很懦弱,但事实并非如此,只是因为我爱她,不想因为彼此的一时冲动,毁了长时间培养的感情。
三年前我们初识,随后我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地追了她好久。她的事,无论大事小事都会关心,做任何事之前都会考虑她的心情。
我就这样无条件地疼她、爱她、呵护她、宠溺她,围着她打转,花了整整一年才得以牵起她的手。
虽然强行牵了她的手,吻了她的唇,甚至最后半推半就地同了居,她始终没有正式地和我确定过关系,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事实上我是她男人就够了。
其实我深知“攻城略地”如此艰难的原因是什么——我压根就不是她心仪的那一款!
她喜欢那种很有男人味的江湖大哥,而不是我这种白白净净的文弱书生。她的初恋就是那种叱咤风云的校霸,并且两人在分手后还保持着不咸不淡的联系,这也是我内心耿耿于怀的地方。
我说过几次,想让她彻底拉黑他,但都被她以我“想多了”、“缺乏自信”、“多疑”否决了。
那一段时间,我日日坐立不安,翻来覆去睡不着。
可又有什么办法?
有人说,爱情就像一个战场,如果谁先爱上谁,谁就先输了。那么,我早已缴械投降、一败涂地。
她抵达沙城的时候已是傍晚,我这边已然开始落雪。
这雪下的有点突如其来,我还没看到下雪的真正过程,感觉小区就已经被一层松软的“奶油”盖住了。
家里暖气充足,甚至有些过头了,穿着单衣都有些热。
我站在阳台上,看白色的结晶星星点点地漂浮在昏暗的天空下,想到花仔在极寒的日子里苦熬,就觉得过意不去。
其实我是很想收养花仔的,但只可惜赵惟依有过敏性鼻炎哮喘综合症,而且过敏源就是猫。
偶尔在户外喂喂猫没事,真要是和猫共处一室,恐怕得要了她的命。为了她的健康着想,我只能放弃收养的念头。
晚上九点不到,我准时下去喂食,今天的花仔和以往一样,一声不吭地睁着圆圆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荧荧的光,像有魔力似的,把我攫住。
喂食的时候,我特别想念惟依,因为平日里都有她作陪,而这次仅我一人。
我忍不住给她打了一通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电话突然接通了。
“喂。”是一个陌生的男声。
我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脑海中像万花筒似的闪过无数画面:“你是谁?!”
“我是惟依的同学,怎么了?”
“让她接电话。”
“哦,她现在正和新娘一起排练明天婚礼的流程,手机放我这保管呢。”
“既然是给你保管,那你凭什么接电话?”心里一股醋火油然升起。
“呵呵,爷我想接就接,关你屁事!傻叉!”
“你他妈有种再说一遍!”我脱口而出,喉咙里像是要喷出火来。
可惜电话已经被单方面掐断了。
我心里的怒火又上升了一大截。我赶忙回拨回去,结果听到了“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难不成这男的把我拉黑了?他凭什么把我拉黑?他是谁?……
雪还在下,雪花飞舞着飘落在我的头发上,接着融化,随后又冻结在发梢。
我怔忡当场,备受煎熬,内心充满了暗涌波动的海水和熔岩,两股力量交织在一起,差点将我撕碎。
03
我在家坐立不安,走来走去,忧闷、焦虑、哀愁、牵挂,让我无法安眠。
每隔几分钟,我都会尝试拨通一下,发现自己仍处于被拉黑的状态。
然后我只好不停地发信息,发了上百条,却得不到一条回复。
钟表逐渐滑向夜半三更,我不禁想,她到底在干嘛?区区一个婚礼排练需要这么久吗?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当赵惟依完全失去音信的时候,我都觉得她是在和别人上床。
我很想相信她,也想给彼此足够的空间。可一想到那个接电话的男人,就难以自持。
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攫住了我,让我觉得她和那男人感情非同一般。
我很想现在就买张火车票去沙城,可有什么用呢?我压根连她住哪个酒店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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