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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s小说不要问我为什么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回来上班了,惯性的力量让一切又回到了过去,那么云、张为彬又习惯性地浮现在刘茵的生活中,毕竟这些是她情感的内容,没有这些内容,她似乎就是空洞的。

  能够把张为彬做指望吗?她觉得自己越来越没有信心了,空洞的心使她开始想念云,想念与云在一起的那些缠绵时光。

  “喂,是我。”终于在这某一个深夜,云打来了电话,那声音非常低沉,给人有一种压抑感。

  “你还好吗?春节怎么过的。我给你打过电话,你不在。”云接着说。

  刘茵的确是有些发愣了,刘茵想起云离开自己的时候那样的漠然,真有一点没有反应过来。但云这样的声音还是令刘茵的心里有些发颤,那种以往吵过架之后的怜爱又回来了。

  “在家里,我想了一些很深刻的问题。我还是觉得自己不能离开你,虽然我试图离开过你。希望你能够认识到我现在的心情。”

  “你希望我对你说什么?我还能说什么呢?”

  “你问你哥,我什么时候可以去上班?我想明白了,会好好的做的。”云说。

  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温顺了,曾经迫不及待要离开的人与工作现在为什么又这么想要了呢?是不是在那个贫困的老家,知道了有那么一份工作的可贵,还是仔细一想,刘进民是一个有情意的男人,还是始终没有办法放弃与刘茵的爱情呢?还是想攀一个高枝而没有结果呢?这么多的“还是”让刘茵无法印证。

  云的“会好好做的”是不是意味着把那个计划真正的实施呢?这可是刘茵曾经设想得那么完美的计划啊!可是,刘进民已经对云没有兴趣了,男人就是这样,没有女人那么多千转百回,他一旦认为不合适,就不会继续下去的。这怎么办呢?怪就只能怪云自己了。

  “你不是到他手里拿了钱要在老家搞一种产品的开发吗?他认为你是不去上班了,所以就没有考虑你继续工作的问题。”刘茵把“拿了钱”三字加重了语气。

  云语塞了一瞬。

  “我进行了调查,这点钱根本就打不开局面。所以我不想做了。”

  看来云是真正地意识到目前,凭她自己是没有办法干出点什么,况且她并不是一个能够吃苦和善于开拓的人。

  “但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你把事情搞到这个样子,我也不怎么好对他说你再去广州工作的事了。我们在贵阳想想办法吧。”刘茵说。

  “是什么样子,就因为我不想现在为你们家生孩子吗?”

  “这应该也算一条,如果你真的有诚意的话,你就会在那里与他好好相处。”

  “你说我没有好好地对他,我承认,但还不是因为我心里只有你吗?”

  “可是,你却在不告诉我的情况下还向他要钱,我是最痛恨随便问人要钱的了。”刘茵说。

  “就因为这笔钱,你们就认为我这样是骗取你们家的钱财是吗?那我要与你当面去问问刘进民,我是不是说要他借钱给我做项目的。”云开始发怒了。

  “过去了的事情就算了,我们不说这件事情了。广州你就不要去了,看来真的是我错了。”刘茵沮丧地说。

  “不,为这件事情我就要去。这倒让我一定想再去广州了,我这么一个女孩子,他想要就要,不想要了就不理了,没有那么容易的事情。万一不行我就到你们家去讲明白。”云的口气里多出了要挟。

  如果云去刘进民家的话,这不明显就是给刘进民难堪吗?一个女人找上门来吵了,这对男主人是多么大的贬损。那刘进民的老婆会受到怎样的刺激,还有知书达理的母亲会觉得自己家教的失败,而女儿心中慈爱与有责任心的父亲形象就会暗淡。在这之前,刘进民的口碑在这个小城非常好。有钱之后,不仅不抛弃黄脸老婆,还没有任何不良行为。

  “你可千万不要去,你可以骂我,怨我,但千万不要这样,那样一切将变得不可收拾。”刘茵开始担心云的这种行动来,因为刘茵了解她,一旦她决定做什么,就会不顾一切的。

  或许是这句话,更使云觉得自己是有力量的了。“我偏要找他,我还要你还我爱情。”云用了恶狠狠的语气,然后挂掉了电话。

  挂掉了电话,刘茵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去看看云,如果她们还有爱与温情的话,任何事情都是可以顺理成章的。再说,刘进民已经不愿意再与云打交道了,刘茵也只能来收拾自己引来的残局。而这么几年来,彼此都习惯了两个人融在彼此的生活里。在目前这样空洞的生活里,彼此失去,只能使生活更空洞。

  刘茵想了想随即又拨了云的“这样吧,我过来看你,我们当面谈。”

  “有这样的必要吗?”云的语气里没有特别的推辞,以前,如果刘茵能够看她,她是欢喜雀跃的。

  刘茵算了算,自己坐晚班车去,白天在那里呆,再坐晚班车回来,也就不会让星期六回来的小粒因为妈妈不在家里而不好安排。

  虽然过了正月15,但中国人的习惯,只要是正月,春节似乎还没有过完。刘茵想了想,自己该给她带一份礼物去的,而这份礼物应该有着特别的意义。首先应该有着给予她在自己家庭中的地位的意义,无论云与刘进民的关系怎么样,从世俗上的意义来看,刘进民还是与她有了夫妻的肌肤之亲。从这样的角度来缓解一些他们之间的误会,或许会多一些诚恳。这时,刘茵想到了母亲为自己买的一个黄金戒指,刘茵决定将这个戒指送给云,就算是母亲,或者是刘进民送给她的,从而表明对云重视的一种身份,表现一种见证。

  远远的就看见云站在火车站出站口的台阶上了。在冬天早晨的寒气中,云穿一件棕色的皮夹克,垂着头,从背影看,像个背负着沧桑的女人。刘茵突然止住了脚步,她希望云转过身来,她好远远的看看她没有见到自己的表情。刘茵如愿了,云恰巧转过身来,一张脸上堆满了憔悴。是自己,是自己让这么一个青春飞扬的女孩子满是沧桑的,刘茵不由得心痛起来。觉得一切的责任都是自己,至于云背叛自己的承诺,与问刘进民要钱的那些烦恼,都忘记在脑后了。

  “云。”刘茵没有惊动云,只是走到她的身边时,突然而又轻轻地呼唤她了,就像以前她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云的脸上并没有喜悦之色,倒有一种少有的严肃与冰冷。

  “不要这样好不好。”云边说边摆脱了刘茵想拉住她的手。其实只要一见到云,刘茵就觉得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没有了,只有昔日那种单纯的缠绵的爱。

  “我明早上就走,只是来看看你。看了你以后我就踏实了。我得马上购买一张返回的车票。”刘茵说。

  云随手拉住一个正要走过去的女孩子说:“给我弄一张车票,弄好了送到我那里来。”从这样的举动看来,在这个城市里,云还很是一个人物。

  到云的家里有一段距离,她们坐上了车。可是云还是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这让刘茵又觉得失落。自己是热脸贴冷锅,没有什么意思。

  刘茵在想或许进了她的家门,到了她们一起睡觉的时候,她们一定会和好,以前都是这样。

  云的母亲在家。

  刘茵真不知道怎样称呼云的母亲。只是将顺路买的水果交给了她,算是打招呼了。

  “老师来了,稀客。”云的母亲对刘茵表现了十分的热情,她知道,这么多年云一直是以刘茵为依靠的。

  “你出去忙你的吧,我们不要你管,我们自己做饭吃。”云对她的母亲说。

  看来云是在希望她们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多一些。

  春节时期的饭是很容易做的,反正腊鱼腊肉是现成的。炒一些蔬菜就可以了。云就在刘茵目光的关切中,做好了这顿简单的饭食。

  在云做饭的时候,刘茵竟像过去那样在后面搂住了云,然后在她的耳际边说“我爱你”。或许这就是刘茵,在感情上总是那么不由自主。

  云对此没有反对,但也没有反应,好像没有感觉一样。

  “我想我们之间肯定有一些误会,有什么不可以讲清楚的呢?我们都这样了。”吃完饭,走进了云的卧室,刘茵说。

  “我不想讲以前的话题了,我只想问你,我现在该怎么办?”云说。

  “你还可以去学校上班啊!要不要我找关系与你们的校长说一说。”刘茵的确真心希望云现在能够工作,那么就不会那么胡思乱想了。

  “不需要,我是不会再去教书了。”云回答得斩钉截铁。

  突然,刘茵在云的床头发现了一包已经抽了一些的烟。“你抽烟?”刘茵看着云的现在,散乱的头发,完全不是长发飘飘的飘逸,而是一种沉沦,刘茵心口抽抽地痛着,她的确不敢想象云抽烟的样子,是什么让她如此地难过?

  “是我做得不好,让你受委屈了,还是什么别的?可以告诉我吗?我想无论怎样,我都不希望让你有如此的忧伤。”刘茵几乎要流泪了。

  “我想你以后会后悔的。”云说。

  “是,我现在就后悔了,可是我们走到现在,都是互相理解的啊!你知道我这次来为你带来了什么礼物吗?”此时刘茵拿出了戒指,套在云的手指头上:“这就是我们过去的见证,现实不可能让我们永远牵手,这就是我的心愿。”

  金灿灿的戒指让云沉默了一瞬。“如果这个戒指在这之前你买给了我,我会幸福得想死去。”云说。

  “那我们争取再回到从前,好不好。我再到贵阳去给你找工作,像你这样的人是很容易找到工作的。到公司做白领,参与媒体的招聘都是有机会的,只是你不要着急,好不好。”刘茵说。

  如果此时刘茵再说上一句,你就跟我走,或许一切都会化为乌有,她们也会有可能回到从前,但刘茵没有说,她们的爱已经因为在原则问题上有了分歧。比如,云不愿意生孩子这件事,使刘茵明白她们之间再也不可能找到天长地久的契机了。既然最后都要分手,何不现在开始有距离呢?而理性告诉刘茵,她们最好的就是维持普通朋友或者是师生关系。

  “那我给你2个月的时间,听你的安排,看你怎么样来对待我。”云说。或许云也意识到了,一个老板不愿意要她在那里工作了,一定要赖在那里工作有什么意思。

  “我相信你的能力,但是我不知道在2个月内我是不是能为你找到一个好去处。”刘茵有些犹豫地说。

  “好了,我不和你谈这些事了,我只看你的行动。”云显得很急躁。

  “你从广州回来的表现的确让我难受,我自始至终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或许你是看不上刘进民,又怕我不愿意,但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那么冷漠地离开我呢?”刘茵边说边把云拥在怀里。

  “我必须每件事都要告诉你吗?还有,你那么在意那几千元钱,我的确是想做项目的,是借的。我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看我的,我是白爱你一场了。”云有些气愤地站了起来。

  “好了,就对这个戒指看,过去的都过去了。”刘茵说。

  云没有做声了,只是把目光投向了戒指。“我不需要,你拿回去吧。”

  “这表示我对你的看重与珍惜,也是我们之间名分的见证。我不希望你就这么与我过不去,如果我们还有爱的话。”刘茵说。其实刘茵也知道自己这句话是多么的没有力量。

  此时,云的母亲刚好回来了,不便于她们说话了,她们就走了出来。刘茵也想到外面走一走,那么她和云之间就会多一些话题。

  她们沿着河堤一直走下去。这条河流以野性而著称,但此时流得那么平缓,在阳光下泛着安宁的光泽。就在几个月之前,刘茵的单位要在这里举办会议,刘茵为了能够与云一起到她的家乡来,就为云找了个会务组的工作人员差事。云打前站先来,等刘茵来时,云作为工作人员来迎接。那天的云,一袭荷花色的连衣裙,显得高雅而迷人。刘茵一见到她,竟然不顾有那么多的人,与她拥抱了。那真是一个令刘茵永远难以忘记的关于云美丽的记忆。

  后来,利用会议的间隙,她们手挽着手,租了一条船,在这条河上飘荡。那时候天空是多么的辽阔,她们忘记了身外的世界,相信这个世界就她们两个,相信她们的爱情是世界上最迷人的爱情。

  此刻面对着依然的河水,她们沉默了,她们被记忆拉近了。

  “你还爱我吗?”刘茵忍不住问了。

  “爱是肯定有爱的,但我还没有理出思绪,我不知道怎么样对待我与你的一切。”云的声音是那么的低沉。

  “我认为你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孩。我的确是受你身上的对我的缠绵与对爱的敏感所吸引,在我孤独的人生中,你是闪电,让我看到了不同凡响的爱。我能感受到你的敏感与渴望来自于哪里,所以我已经不能失去你了,但我深深的知道,你不可能与我天长地久,你随时可以从我这里走掉,你看我是多么的不可自拔。多么希望你能够像你所说的那样,和我天长地久地好下去,可是你却背叛我了。”刘茵说得激动了,不由得把云的手挽起来了,在这之前,这是她们的习惯动作。

  刘茵明显地感受到云被她的话打动了,但她不说话。不知不觉,她们来到了一片有着厚厚的落叶的地方。她们坐下来了。刘茵把云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让她仰躺着享受着自然的放松。初春的天气还是有几分料峭,但今天是个无风的日子,加上很久没有下雨了,阳光从云层里照射出来,天气过早地显示出了春天的和煦。

  “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刘茵垂下头边吻云边说。

  对于刘茵的吻,云似乎没有反应,仍然是一言不发,似乎有着太多的心事与沧桑。

  “看来,我们已经没有未来了。”刘茵自语似的说。

  “是你把我从你的身边推走的,我的确是想与你天长地久的,即使你不断地与男人约会,我都忍了。”云喃喃的说。

  刘茵不想说话了,只是默默的看着远处苍茫的山峦。听说那座叫天门的山,是著名歌星李娜出家的地方,李娜已经削发为尼了,真可惜,刘茵是她的追星族,并且认为在华人的歌唱家里面,只有李娜才能把那些音乐演绎的那么回肠荡气,那么具有厚重的历史感。

  “其实在这个世界上,一切都是自己的感觉,功名利禄算什么,你看李娜,咱们和她比起来我们什么都不是,可是她都敢于远离红尘,我们还有什么不能割舍,看来我们太俗了。”刘茵慢悠悠的说着。

  “现在,我只能对你说,我所做的一切,即使错了,也是因为爱。”刘茵抚了抚云额际的头发接着说。

  “我们不谈这个‘爱’字好不好。”云突然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并推开刘茵抚弄着她的手。几年前那个勇往直前的女孩已经不见了,眼前只是一个有了浮躁的女人了。刘茵想着。

  “我们之间唯一可以凭借的就是爱,没有这个字,我们什么都会没有。”刘茵说。

  “我们回家,我好困。”云说。

  看来,云是没有与自己好说话的意思,刘茵只好跟着云回到了她家里。

  云回到家里,往床铺上一倒,真的是一副困极的样子。

  “那就睡觉吧。”刘茵说。是不是一睡觉就会回到从前,以前她们都是这样的。刘茵想起来,自从云去了广州,去了刘进民那里,她们之间已经没有肌肤之亲了。

  “我都想透了,你并不是真正的爱我,你是一种需要。现在你来看我,是害怕我去你们家。”云摁住刘茵,有些歇斯底里地说。然后自顾自地脱掉自己的衣物,钻进了被子里。

  刘茵突然觉得自己到这里是如此地受冷落,没意思透顶。就站了起来,走到窗户边看外面。外面是一个空坪,有人在搬东西。刘茵不明白云的这间房子为什么不挂窗帘,白天还好,晚上很容易被人看见自己的活动的。不过,刘茵知道这套房子是作为市里拆迁补偿的,才分给她家不久。云还真是一个不懂事的女孩子,还不知道怎么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安宁,还是她就没有心情做这些事。在那一刻,刘茵真愿意马上为她去做。

  “你怎么啦,发呆啊!”云在被子里对刘茵说。

  刘茵想了想,既来之,则安之,随即也就进了被子里。

  起初,她们是没有亲昵的愿望的,但是彼此熟悉的亲切的气息所形成的氛围,不自觉地让她们投入了彼此的怀抱了。

  “无论你怎么怨恨我都喜欢你,这已经成了习惯。”刘茵边吻着云的身边边说。

  突然云一下子亢奋起来了,把刘茵的头向自己小腹的部位按,她的眼睛里闪烁着的是炽热的光芒。

  可是刘茵却顿住了,要自己这样做云,就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似的,真不敢也有些不忍。在这之前,云没有这样的要求与动作,云在哪里开始有了这样的行为了的呢?张为彬就喜欢这样做自己。并且每次都引发了快感的极值。

  “算了。”就在刘茵的犹豫之中,云突然把刘茵的头一拨,把自己的身子扭到了另一边去了。刘茵竟有些如释重负地睡下了。 “我想我们已经是彻底地结束了。”好久之后,云喃喃地说着。

  “不,我想不会这么快的。我们之间有几年了,你算过了吗?”刘茵说。

  云又不吭声了。刘茵又把云搂在了怀里。刘茵喜欢这样的时刻,很纯粹,静静的不说话,只是听彼此呼吸的声音。可是今天云不是一只安静的猫,这只猫有些翻来覆去的。刘茵虽然觉得有许多的意思想表达,但又觉得没有必要表达。她们就在这样的半梦半醒之间睡过去了。

  刘茵醒过来时已经是早上六点了,是七点的火车,到火车站如果不堵车的话要花费20分钟,看来时间是紧张了。刘茵连忙把怀里的云摇乐摇说:“我要走了。”

  云醒了,但没有吭声,只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那你睡吧,我就自己走好了。”刘茵边穿衣服边说。刘茵知道对云来说,能够不被打搅地睡早床,是一件非常惬意的事。

  等刘茵洗漱完毕,云已经起来了,只是不说话。

  没有什么行李可拿,刘茵要出门了。“我自己走好了。”刘茵看云一脸没有睡醒的样子说。其实如果云真的没有送她,她一定会非常伤心的。

  “走吧。”云说。

  在冬日的早晨,有昨夜的霜冻之中,云与刘茵坐上了一辆中巴,因为寒冷,她们是相拥着的,云几乎是偎依在刘茵的怀里。在众目睽睽之中,她们没有觉得不自然的,因为这应该就是她们的自然。如果她们相距得远远的,或许就不自然了。

  “好好地听话,不要胡思乱想,我会想办法让你回到贵阳的,你原先的那个公司你自己也可以联系一下。还有,你也可以去教书的,不要轻易放弃了你十年寒窗得来得工作。”刘茵觉得在早晨清新的空气里,谈话的氛围很轻松,或许这就是她们实质性的谈话了。

  “不,我不会去的,我还哪里有面子再去找人。再说我现在一点都不想教书。”云很生硬地说。

  联想云在离开这家公司去广州的时候,她的同事与原先引荐她来公司的老乡,都非常羡慕她,云肯定会大有作为。云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再回到那里,别人一定会说云是被老板炒鱿鱼了的。而且人往高处走,去了广州居然还回来,心理上一般人是接受不了,除非是回来自己创造一番事业的。

  “我看刘进民那里就算了,他这个小本经营的商贩无法消受你这样能干与聪明的大学生。”刘茵不得不提起刘进民,好彻底打消云的想法。其实,她们的那个计划,现在关键不是云了,是没有办法要刘进民回到从前了。

  云离开了刘茵的怀抱,把头直起来,看着外面没有说话。

  “还是我们自己决定自己,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什么救世主的。”刘茵说。

  “好了,别说了,我还是重复原先的话,给你2个月的时间,看怎么办。”云又现出了那种让刘茵又不安又反感的表情了。

  到火车站了,云到剪票口跟一个乘务员打了一声招呼,就送刘茵直接上月台了。

  “我来看你了,希望你明白我的心愿,我们之间曾经那么美好,我不希望这一切消失殆尽。”刘茵对云说。

  “我没有办法,就看你的了。”云说,脸上的表情非常生硬,就像是与一个陌生人谈话一样。

  “你这样的语气让我忧伤。”刘茵说。

  云没有回答,扬了扬手径直走了,留下刘茵在车厢门口发愣。等刘茵反应过来,云的背影都不见了,在那一刻,刘茵的泪水充盈了眼眶。她不知道为了什么这眼泪止也止不住,只好到水龙头那里去冲洗。

  大约是眼睛红了的缘故,刘茵在自己的铺位上遇到了一双关切的眼睛,这是一个约40多岁的男人的眼睛。

  “难舍难分?”这男人说,一口北方话。这男人个头很大,但颇有几分风度,所以引起了刘茵的注意。

  “没有,是眼睛不舒服。”刘茵说。刘茵相信这个男人不知道自己是为一个女子流泪。

  “这就是女人,唉,如果像我们这样长年出门,要流泪的话,眼泪都应该流尽了。”这男人说。

  在交谈着,刘茵知道这个男人是北方一家汽车厂的销售经理,到湘西来是为拓展这里的销售市场的。这男人说话很风趣,是一种能够很容易讨得女人喜欢的男人。

  “你是一个气质很不错的女人,我没有看错的话,你是因为爱情到这里来的。”这个男人说。

  “又怎么样呢?”刘茵说。

  “可爱!”这个男人哈哈大笑了。然后递给刘茵自己的名片,要刘茵如果买车的话,尽管找他,肯定会优惠很多。

  “如果你是为了我而流泪,我真想为你送一部汽车。”这个男人说。

  人生动如参与商,何况现在这样浮躁的社会,萍水相逢的故事越来越成了一种欲望满足的演绎了。所以,见多了这些的刘茵,并不想与这个男人发生什么,但有这么一个男人在自己身边表示好感,是让女人很虚荣的事情。这个男人的出现,使刘茵一路上没有那么空虚了。

  二十三

  “怎么办,开个酒吧怎么样?让云来这里做领班。”刘茵与张为彬商量说。刘茵当然不会将刘进民不想要云了的事,只是说自己想做这样的。

  “她不去广州了?”

  “是,舍不得贵阳。”刘茵说。

  “她对你有特别的情感,不过我觉得你不是一个同性恋者。”张为彬望着刘茵说,张为彬看人时,眯缝的眼睛有些色迷迷的味道。

  “我应该算是双性恋。”刘茵笑着说。

  “多么丰富,你是什么都有了。”

  “可是我还是单身女人,还没有丈夫。”刘茵望着张为彬说。

  “你是名义上没有。”张为彬低下了头说。

  “你女儿应该是这个学期考大学了吧。”刘茵说。

  “她现在的成绩不理想,这真的是我的一块心病。有一段时间她都没有信心读下去了,我给她做了思想工作才有一点信心。她太依恋我了,没有尽到父亲的职责。”张为彬巧妙地回避了刘茵的话题。

  其实刘茵越来越明白,张为彬对自己的那个承诺,随着他在长沙根基的越来越稳固,是越来越没有希望了。现在的男人有几个人能够为了爱情付出牺牲的呢?但他们的本性又都是吃着碗里,望着锅里。

  “开一个酒吧首先是要选一个好地点,你考虑在哪里呢?再说我们都没有干过,你有把握赚钱吗?”张为彬转移了话题。

  “我已经有了一个地址,在我的一个老乡开的韩国大酒店楼下的过道,面积不大,但过道很长,做一个精致的酒吧还是可以的。我们还可以在过道里挂上你的画,既是装饰,又可以卖。还有,我们安一部公用电话,这里也有一笔收入。”刘茵说到这些,已经是眉飞色舞了,她想,张为彬因为为自己这样的计划而感动,因而忘记了刚才的忧郁。

  “那前期需要投入多少?你有吗?”张为彬对刘茵的事还是热心的,甚至是当成自己的事来办。或许只要不让他为难,他是愿意付出的。

  “我估计添置东西的费用,几千元就可以了,只是房子的租金我还没有与我的老乡谈,我只是那天偶尔在他的酒店吃饭之后所产生的念头。这样吧,我们先去看看那个地方,你看地段怎么样?然后我再去找我的老乡说说租金的事。”刘茵说。

  应该事不宜迟,云给自己的时间是2个月,自己一定要在这段时间里将她办好,不讲自己与她的恩怨,就冲她一个人呆在家里的感觉也不好受啊!刘茵当即给韩国大酒店的老板,自己的老乡吴老板打电话,想一边来看地址时,一边就可以谈谈租金的问题了。可是吴老板不在,酒店的人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在。打他的手机又没有开机。

  “那就改天吧,不要这么性急,也可以去看看别的地方。我这几天就四处转转,怎么样?”张为彬说。

  只能这样了。刘茵想。如果真的要开酒吧的话,还得要哥哥帮一点,这也叫办实体吧,这将是一种新的体验。刘茵决定在晚上打电话给云,看她的意见如何。

  可是云不在家?已经快晚上12点了,她去了哪里,她家里的人说是去她叔叔家去打牌了。看来还是玩得蛮开心的了,刘茵想。那还是等她来催自己吧,况且这个酒吧的地点还没有定下来。

  过两天就是张为彬的生日了,刘茵想,现在正月还没有过完,张为彬是应该不会回去过生日的,所以她决定好好的为张为彬过这个生日,并且是在张为彬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给他一个惊喜。这个看起来不入流俗的刘茵也难免陷入时下的俗套。

  就在张为彬生日头天,刘茵花去了半天的时间,为张为彬挑选了一条深兰色的金利来领带与一件白地黑细条的蛙王牌衬衫,刘茵相信自己配色的眼光是独到的,张为彬穿上一定十分的精神。说真的,张为彬的穿着的确太普通了,当然这与他的经济状况是分不开的。张为彬曾经说过,他老婆从来就没有为他买过一件象样的衣服。刘茵为此还想到了要到名典屋去吃饭,这里是贵阳市最新最有情调的地方,她要在烛光摇曳中把礼物给张为彬。

  可是就在刘茵刚刚把东西买好,准备返回的时候,收到了张为彬打来的扩机,张为彬告诉刘茵自己因为要出差,已经买好了下午4点的车票。

  “你到哪里出差,过两天走不行吗?”刘茵说。

  “不行,必须现在就走。”张为彬想回避是回家的事实。

  “那你是去哪里?”刘茵在紧追不舍。

  “是铜仁。”张为彬还是不愿意说谎话。

  “你是赶回去过生日吧!”刘茵说。

  “也有这个意思。”张为彬有些吞吞吐吐了。

  “那我还能说什么呢?”刘茵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有些下贱。

  “一个星期之后,我就会回来。”张为彬感觉到了刘茵的情绪。

  “我告诉你,张为彬,你如果??”已经很烦躁的刘茵突然涌出了“辜负了我你就要遭报应”的话,但没有说出口。毕竟明天就是他的生日,太不吉利了。

  “好,我知道该怎样做。”刘茵感觉到了张为彬在那边敷衍,真是没有意思透了,就挂掉了电话。在那一瞬,刘茵恨不得将手中为张为彬买的这些东西扔到垃圾站去。

  怏怏地呆在家了,一点意思也没有,有一种想做点什么打破这样的局面的冲动。突然刘茵在自己随手拿起的贵阳晚报的广告版面上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征友信息。上面是这样写的:某男,22岁,身高1.78,体魄健硕,相貌白净端正,征能够在一起打发寂寞时光的女性朋友,年龄不限。有意者,请扩-。

  呵,有意思,年龄不限,这世界真的是太人性化了,像自己这样的老姐姐去试一试怎么样?刘茵作家的好奇开始涌动了,随即就扩了这个号码。刘茵没有想到的是,不应该用自己的电话扩的,这样,对方可以通过电话号码不仅能知道自己真实的姓名,还有家庭住址。

  不一会儿,电话就回过来了。在电话里刘茵询问这个人自称姓方的小伙子,征这样的友,为什么不限制年龄,像自己这样年龄的人,也可以当他的朋友吗?

  小方说关键是真正地能够驱除寂寞。然后他说,从电话里就能够听得出来,你这位大姐非常有气质,并且提出了要见面的事宜。

  想起那么多单身的女人在宾馆找“鸭”,在家里养“面首”,自己这样的好奇应该不算什么。可是刘茵根本就没有想要见面,这样的人,是靠性而生存的,除了害怕传染上病之外,还要花费钱财的。

  “你不要把我当成一个不好的人,我是刚刚从部队复员回来的,因为等工作,闲得难受,所以才这样做的。”小方说。

  是啊!二十郎当岁,正是血气方刚之时,可以理解。

  “好!等我有时间之后,给你扩机,我们再见面吧。”刘茵不想说下去了,但这样的艳遇使刘茵心情好一点了。原来,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是可以达到的,只是看你的愿意而已。

  命该刘茵有这么多的九曲回肠,云就是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的。

  “我不想等待你的消息了,你告诉你哥,给我5万元钱,我就离开他。”云在电话那端说。

  刘茵懵了,为什么!刘茵一直认为什么事情一旦与钱挂上钩来,就会变质。

  “你这样的话让我特别的难受,我认识你,并且我们相爱,压根底是不是就是你的一个计划?”刘茵控制不住自己,在电话里痛苦万分地说。

  “我不想和你解释什么,随你怎么认为都可以。但我说的这个要求,如果不可以的话,我就当面去和他说。”云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云难道也沾染了小妇人的那种举止,到有婚外情的男人老婆那里闹一场,以求得一些利益,如果真是这样,这个云就不可救药了。

  “我告诉你,你可要三思而后行。否则我们的一切都不敢设想。”刘茵连忙挂电话过去,对云说。刘茵想在电话里对云苦口婆心,可是又觉得自己的情绪还没有调整过来,没有办法说一些抒情的语言。

  可是云竟然一言不发,像消失在电话那端一样,电话里只有沙沙的电流声。看这个架势,与云不会有什么商量了。刘茵知道,云可能会履行她自己所说的事情。她是那么地一个将强悍与温柔,理想与现实,爱情与钱财都置于极端的人,为此,刘茵有了不寒而栗。

  怎么会这样?这么多年来,自己对与云的爱护,她对自己的唉恋,怎么说没有就没有了呢?但愿这只是云的一时之气。

  冷静下来的刘茵想,从云的角度来看,如果她是一个真正的视爱情为超然的人,她一下子失去了这么多年来的依赖与呵护,感受到了她的爱并不是那么让人奋不顾身,反而是有条件的。这样的现实,会让她感到巨大的失落。还有,她大约已经在广州试了运气,眼高手低的她却找不到更好的属于她的位置,从而失去了她认为还不错的工作,这也是痛苦的。所以她的急躁,她的不甘,她想报复,想发泄,也是可以理解的。

  或许她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子,还不懂得付出与获得所蕴涵的深层次的含义,并不是什么有心计,想到这里,刘茵又觉得应该原谅云,并且应当给她一个落脚的地方。或许只有赶紧搞定那个酒吧,才算一个办法。

  这一次联系吴老板,联系上了,可是因为吴老板有事,需要刘茵等2个小时。刘茵就去家具市场去看一些需要的用品的价格,如桌椅,酒杯等,边看边做着预算。

  可结果是吴老板告诉刘茵,他的韩国酒店被别人收购了,即使他想给刘茵很大的优惠,也只是口头人情了。真想不到,一个实实在在的想法会在顷刻之间变成乌有。

  刘茵只得怏怏地回到了家,对云说了这件事,她想云应该理解自己,虽然没有成功,自己还是在努力地去做。可是云几乎没有耐心听完刘茵的话,这让刘茵觉得自己现在所做的努力都是白费,有了一副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的心态。

  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做不了的时候,以听音乐和早睡来打发时光是刘茵一以贯之抵御失落的方法。刘茵曾经在一个“健康征文”上写过一篇文章,叫《眼里不知身外事》,是说床是一个人最好的安抚之地,尤其对辛苦的单身母亲而言。这样的文章实在是出于无奈,但还被这份报纸评了个奖。

  “你在哪里。我找不到你了,我要见你。”刘茵被电话吵醒了。是张为彬,但声音十分浑浊不清。

  “呵,你在哪里?”刘茵一下子警觉了,张为彬这样的电话绝对不正常。她已经坚持了好一段日子没有理会张为彬了,所以,无论是张为彬的电话也好,到这里来也好,刘茵是一副决然的冷漠。每次都让张为彬十分地难堪,张为彬或许也觉得自己是有愧,也就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不知道。”张为彬在电话里嘟哝着。

  “你一定是喝酒了,并且是喝醉了,你在哪里?”刘茵大声说。

  “我要来看你??”突然电话里只有“都、都、都”的声音了,看来是电话没有挂好。

  刘茵马上感觉到张为彬不仅是醉酒了,并且醉得不轻。她看了看时间,是凌晨2点钟。可以感觉得到,天已经下雨了,并且是下得酣畅淋漓。这越发让刘茵感到事态严重,张为彬还在外面,因为他房间没有电话可打。

  刘茵马上穿好衣服出门,冒着几乎可以描写成倾盆大雨的雨水向张为彬走过来的路走去。此刻,刘茵的心在悬着,就好像是自己的男人出了什么意外一样。

  马路上已经没有一个行人,只有昏暗的路灯在雨水中散发着凄楚的光。刘茵忘记了害怕,她只是在回忆,在一次杂志社送旧迎新的晚会上,张为彬喝得十分地放纵,肯定是醉了,就不避任何嫌疑搂着自己唱了好几首情侣对唱的歌曲,事后还一点也不知道。这个首鼠两端男人,只有醉酒之后才大胆,也才可爱。刘茵想着,就觉得自己应该理解他了,在他的内心深处,肯定有许多的无奈与忧伤。

  好在单位正在搞基建,刘茵是从拆房子的空当里进来,想必张为彬也是从这里进出的,否则就需要喊门卫开门了。刘茵虽然知道醉鬼的恐怖,但看到此时的张为彬却不得不发憷了,平时文质彬彬,衣着整齐的张为彬只穿一条短裤,短裤已经被雨水湿透,看起来几乎是赤身裸体躺在办公室门口的卡式电话的下面。

  “你怎么啦!”刘茵一把扯起张为彬。

  “我去找你,你怎么不开门?”张为彬嘟哝着。

  看来,他醉得不轻。刘茵把张为彬搂起:“天,你怎么会这样,你会感冒的。来,我送你回到房间去吧。”刘茵说。

  此时的张为彬完全是不醒人事的样子,刘茵只得几乎是半背半拖地把他弄到了宿舍,然后让他半躺在床上。环顾张为彬居住的这个兼办公的宿舍,里面除了一个电炉之外,什么炊具也没有。还好,热水瓶里还有一些热水,刘茵一把脱掉了张为彬那湿淋淋的短裤,用这些水把他的赤裸的全身擦了一遍,然后让他全身躺在床上,并在他的胸口盖上了一条毛巾。

  刚一放停当,张为彬猛的一个翻身,一下子又滚到床下了。刘茵又只得将他搂起来,“你不要再滚了,那样会摔伤的。”刘茵附在张为彬的耳边说,边说边把他拖到了床上,让他侧躺着,并为他盖上了毛巾。一边放了被子拦着,而自己则坐在另一边。

  “你不要离开我。”张为彬一把抓住刘茵的手,嘟哝说。刘茵在那一刻感到了温暖,一种被爱过的温暖。但刘茵知道这样的时刻只会是一瞬,因为张为彬醒酒之后,就没有了这样的无忌与多情。刘茵没有说话,就像要延长这样的温暖一样,就任张为彬这么抓着,看他渐渐地发出睡沉了的均匀的呼吸声。

  如果那么适才的忙碌使刘茵感到了疲惫,而身边这个男人熟悉的气息也使她感到了温馨,感到了一个女人真正地为自己的男人忙碌的充实。以往对张为彬种种的不满在这一刻消失了。但她不知道,如果张为彬是她真正的老公,这样醉酒的样子会不会让她烦躁。

  她久久地端详着张为彬睡着的面容,那是一张不英俊,但不平庸的脸,是什么使他这样的醉酒,是因为对自己的情感吗?他是因为无法兑现自己的承诺而又不忍放弃承诺而痛苦吗?想到这里,刘茵禁不住抚摩他那发达的胸肌,想到他曾经给予自己的那么多次快乐,刘茵就觉得自己应该原谅他,自己不能够苛求他。在这样肤浅的现实社会里,一个对妻子儿女还有一些责任心的男人,应该说是一个不坏的男人。

  突然张为彬一个翻身,他平躺在床上了,又露出了裸露的全身。在那一刻,刘茵有了一种心旌摇荡的感觉,一种渴望。但她只是再一次将毛巾为他盖好,然后站起身。此时已经是凌晨5点了,她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因为8点钟,就会有人来上班。她从张为彬装衣物的纸箱里,翻出了一条短裤,搬着张为彬的腿给他穿上。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睡好了之后跟我联系。”刘茵在张为彬的耳边说。

  张为彬似乎听见了,眼帘动了动,但没有回音。

  轻轻地带上门,刘茵走了。雨已经停了,透露着夏日的凉意,使刘茵感到舒服,疲惫似乎消失了。明天还很无期,明天会有什么属于自己呢?刘茵不知道,只是将目光投向了小巷里在准备出售早点的摊贩,日子不就是这样过的吗?可是云那里怎么办呢?一个奔跑着的女孩子的身影,使刘茵一下子想到了云。怎么办呢?刘茵觉得自己承受的东西太多了,无处诉说。

  “你是刘老师吧,我是云的父亲。我们家的云对我把一切都说了,怎么样尽快把这个问题解决好,我们在等你的消息。”一走进门,就接到了这个电话。

  “那您看怎么最好。”刘茵定了定神,说着。

  “我的意思是,我们家的云已经成了你哥哥的人了,干脆就做你们家的人算了,她一直都是把你当亲人的,这就免得我们还这样讲来讲去的。”

  “这是云的意思吗?”刘茵想如果云在这之前能够这样就好了。

  “是我们大人的意思。”云的父亲说。

  可以肯定云一定在她父亲的身边,再不就是一家人已经商量好了。是不是云在这几天醒悟了,实际上在这样肤浅的自私自利的社会里,像刘茵兄妹这样善良的人已经不多见,和这样的人在一起生活应该是不会吃亏的。并且,刘茵所策划的这一切还是出于爱情的名义。

  “那我要问我哥哥,因为这件事弄到现在这样,大家都不好受。”

  “你是知道的,我们大人对孩子出了这样的事是很不好受的。”看起来云的父亲是一个厚道的人。刘茵被感动了,可惜,现在的事已经由不得刘茵把握了。

  “我想我们都会对云负责的,我先与我哥联系一下,明天我们再联系好吗?”刘茵说。刘茵转而就拨了刘进民的电话。在电话里,刘茵并没有告诉云开价5万的话,只是讲了云父母亲的意思。如果刘进民还认可的话,事情不还是按照以前的想法进行了吗?

  “算了吧,像我们这样的老实人,只能老老实实的做事,这个女孩太厉害了,我这样的小庙难得容下她。”刘进民在电话里说。

  “可是,我们以前的计划还是蛮好的,我还是想实现。”刘茵有些不甘地说。

  “你再不要天真了,她本来就看不上我,我们也不要太勉强她了。她在我那里的两个月,我是太难受了。以前,我主要是为了解脱你,现在看起来就更没有必要了。”

  是啊,刘进民说得有道理,或许自己吃亏就在于一点都不联系现实,老是做自己想做的梦。云怎么会和自己与刘进民天长地久呢?她那么年轻,又那么的不甘于现状,总有一天,在她羽翼丰满之后会远走高飞的。

  “那我怎么给她的父母回话呢?”

  “你就说那元钱就是我给云做本钱的,以后如果她遇到了困难我们还是会帮助她。元对她在我那里两个月,什么事情都做不了的人来说,做安置费也够可以了,况且我每个月都给她开了工资。”刘进民说。

  可是话不能这样说。刘茵想如果作为情人的话,这点钱实在是不够,可是云并没有去好好的当这个情人。不过,如果说是以“三陪”小姐的价钱来对待,那就是另外的意思了、刘茵想把话这样讲,但又讲不出口。毕竟这是自己做的事情,哥哥现在这样来承担已经让自己很内疚了。

  刘茵把这个意思转给了云的父母,并且表达了自己也没有办法。但元对5万元是不是太不对称了,刘茵肯定云不愿意。 果然,不愿意是云,得知刘进民还在老家,竟然没有告诉刘茵一声,径直过来了。“你好!我已经到了你的老家,我想见刘进民。”这是云在刘茵的县城打来的电话。云在电话里沉沉地说。

  “你凭什么要这样?这样你毁掉的不只是你自己,而且还有我们之间的一切。”刘茵真没有想到云会这样,气愤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们之间反正什么也没有了,你身边男人不断,我怎么可以与你天长地久,我现在想的是我应该讨一个说法,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云说。

  天,要讨什么说法呢?是刘进民平白无故地不愿意要她再去工作了,还是要告刘进民胁迫她与他有过肌肤之亲?还是因为在这么几个月了,看到了周围的人是那么地不择手段,而刘进民是那么的厚道,从而也想通过一些手段来达到一些目的呢? “你这个蠢丫头,你如果真正地想要把事情弄个圆满的结局,就不可以这样不顾一切。”刘茵有些恶狠狠地说。

  “那你说我现在怎么办?”云在那边似乎有些迟疑了。

  “现在到我姐姐家去,我马上就回来。”刘茵说。刘茵的姐姐是个很厚道的人,让云先在这里住下来,自己回去后与刘进民一起到姐姐家,平心静气地谈一谈,尽量地不要让嫂子知道这件事,或许还可以有个不错的解决方法。

  “那好吧,我等你。”云有些无奈地说了。

  刘茵的老家离贵阳有近公里,要坐6个小时的车,没有办法,事情到了这一步,自己还是得去应付,谁要自己是个系铃人呢?因为要赶车,就顾不上张为彬是否酒醒了,或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错过了最佳的坦诚相告的时刻了。

  暑天还没有过完,为了凉快,没有空调的车子大开着窗子,燥热的风夹杂着灰尘吹进来,使人不大舒服。现在如果能够去游泳池,那一定是非常舒服的事情。猛然间,刘茵突然想起云以前说过的只要她有钱了,就要带她去夏威夷的话。现在看起来,像小孩子的呓语。如果云能够以与自己这么多年来的爱情来考虑,也是不应该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的。可是事情弄到这样的地步,或许还只能怪自己,毕竟云在自己面前属于涉世未深,急功近利也是难免的。

  汽车在马路边上停下来了,刘茵走进了姐姐的家。

  “阿姨在楼上睡觉。”迎过来的外甥对刘茵说。

  刘茵径直走向了云睡觉的地方。可以肯定,云已经知道刘茵到了,可她就是没有动作。联想以前,如果她们是这样的相聚,早就蹦起来了。是什么使她没有了单纯与激情的呢?刘茵禁不住觉得这岁月改变人太快。

  “怎么啦,不舒服吗?”刘茵坐在云的床边,习惯使她开始抚摩云那张熟悉的脸,又瘦了,又憔悴了,一点也不像一个只有24岁的女孩。

  云仿佛是不忍心看刘茵似的,将头偏向了里面。

  “我真的想不到你这样来,你说这将意味着什么?”刘茵看到云这个样子,真的是又怜惜又烦躁。

  “我不管,我只觉得我不来这一趟,我会死的。”

  “那你要我怎么办?”

  “要你哥来,否则我就去他那里。”

  此时已是下午5点多了。既然事情是这样了,那就面对面地解决吧。刘茵没有拨住宅电话,刘茵不想让嫂子知道这一切。于是拨通了刘进民的手机。

  “吃晚饭之后,到姐姐这里来吧。云来了。”刘茵说。

  刘进民愣了一瞬,答应了。

  转身看云,云把脸扭向了别处,大约是不大好意思看刘茵吧。云的背影是那么一头飘逸的长发,那长发掩映的是每次刘茵想吻她的地方,这是一个敏感的部位,每次云总是要快乐地缩着,然后回过头来吻刘茵,那是多么动人的场面啊,可是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要是她们之间没有出现曲折多好。刘茵想着,竟想吻云了。

  “吃菜吧,多吃点。”姐姐准备的是那么丰盛的饭菜,一个劲地为云夹菜并对云说。

  其实再丰盛的饭菜她们都会吃不下,不敢想当初啊!也不敢深究为什么走到现在的这一步。现在的她们已经近乎于敌对关系了,刘茵别无选择地只能站在刘进民这一边,因为事情的起因是云的不讲承诺,急功近利啊!而对刘茵怀有这样的心机的人是嗤之以鼻的。

  “你好!”刘进民来了,刘进民望着云说。

  云没有说话,只是直直地望着墙壁。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我们都不要这样的折磨了。”刘茵说。

  “是你们折磨我,你们想过没有,我的折磨有多大?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云爆发似的大叫着。

  “我们怎么对待你了,因为工作的问题?我说了那是因为你不合适在我那里。”刘进民说。

  “那么你说不要我了,就不要我了,我可是一个完整的纯洁的人到你们家的。我要向所有的人告知你们这一家人的道貌岸然。”云几乎在歇斯底里。

  “我觉得我们没有做错什么,有些事情是你自己承诺了的,是你自己不守诺言,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们?”刘茵忍不住也叫起来了,她想这么多年来,云几乎就是她的家人,随她在自己那里吃喝拉撒,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自己是真正的蓄山养虎虎大伤人了?

  “照你这么说,那我就是无赖了,那我还活在世上做什么。”云竟然用手中拿的陶瓷茶杯往自己的头上撞,杯子破了,献血乍地流淌下来了。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待刘茵的姐姐去拉的时候,云竟然扑倒在地上大声号啕了。

  在那一刻,刘茵与刘进民都懵了,还是作为局外人的姐姐反应得快,一把拉起云,用毛巾为她压住伤口,并唤外甥拿来药物。

  云是在以死来证明爱还是想得到她开的5万元的价,还是抗争刘茵与刘进民对她的误解呢?这或许是刘茵难以解答的问题。是爱吗?她们之间似乎没有爱的情愫了,有的只是云对自己的不满与怨恨;是金钱吗?刘茵又不敢想象,像云这样的人竟然将这样的事情与金钱联系起来;是澄清误解吗?可是这只是需要说清楚就可以了,凭她与刘茵的情感,还有什么不能释怀的呢?

  但此时此刻,刘茵对云这样虐待自己的身体感到痛苦,就像一个母亲,一个爱人不忍看到自己的亲人受伤一样,并且这伤害竟然是自己亲手所为,她痛苦极了,一把将云搂在怀里:“都是我不好,你打我好吧。”刘茵的眼里满是泪水。如果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刘茵会吻干云的眼泪的。

  云似乎用尽了自己的力气,那么虚弱地偎依在刘茵的怀里。

  “你先扶她到房间休息吧,明天再说吧。”冷静了一些的刘进民说。

  是啊!为什么要这样急忙呢?她们还有时间,等大家都冷静下来,平心静气地探讨这一些不是要好一些吗?

  躺在床上之后,许久她们都是沉默的。或许只能沉默,否则她们说什么呢?适才的一切,已经不堪回首。

  “都是我不好,才造成这样的。”不知过了多久,刘茵搂着云说,并且轻轻地抚弄着她的长发,就像以前一样,只不过以前是因为爱,而现在是一种伤害之后的抚慰了。

  “但我不想这样结束。”云终于出声了。

  “我会将这一切当成没有发生那样。我想现在的我们不要涉及到其他的人,我们之间一定不会就这么简单地忘记对方,或者把对方当成敌人,我们应该心平气和地想一些问题。有些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的我们只有面对现实了。”刘茵知道云懂得她这句话的意思,刘茵是刘茵,刘进民是刘进民,在云这里,她是维护云的。

  “事情到了这一步,有些事情我哥也没有办法了。我要我哥再给你元,算你在他那里上了半年的班。现在你看你是去教书还是到贵阳去,我们一起在这段时间里共同想办法。”刘茵说。

  “我也不知道。”刘茵的确不知道怎么办。让云再回到她的身边,似乎是不现实了,以前的云就有许多令自己不放心的地方,现在的自己与云还能够如当初吗?

  其实稍微有点心计的话,刘茵都应该等待着云先提出条件来,可是谁要刘茵永远都是那么一个热切的人呢,那样的话,占主动的是刘茵。不过,这是可以称得上是一个比较妥当的提议,刘茵的确是综合了两方面的情况来考虑的。说真的,一个是她的如父亲一样的兄长,一个是需要怜爱的爱人,她想让谁都不受伤害已经不可能,但永远剑拔弩张是她极不愿意的。

  “但,我还得告诉我的父母,因为是他们看了我的日记,知道了这样的一切。这也是他们要我来的。”过了好大一会,云才瓮声瓮气地说。

  哦,原来是这样。一个做父母的如果知道自己的女孩子失身了,反应应该是激烈的。虽然云小时候就受到过男人的伤害。 “那也只能这样了。”刘茵说。

  这一个晚上她们最后还是相拥而眠的,对她们而言,这已经是一种习惯了,只是她们之间再也不会造爱了。

  是刘茵的姐姐把她们叫醒的,姐姐已经为她们准备好了非常可口的早餐,红枣煮鸡蛋加汤圆。

  “你姐姐真好。”云一边吃着一边轻轻地说。

  刘茵其实想讲我们家的人都好,只是你没有好好的把握罢了。难道自己不好吗?5年,云已经如同是她的家人吃住随意;刘进民不好吗?即使看到云那么不爱他,但还那么厚道地要钱给钱,临行前给她买机票,还把她送到机场,让她坐上了今生第一次飞机。刘茵相信,在日后经过了尘世那么多风雨之后,或许有一天,她会在心里承认,她错过了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即如同刘茵计划的,在爱情的氛围中,在青春的时候既生下了自己的孩子,又不会为孩子所拖累,还会有属于她的一份事业。她错过了几个能够真诚地爱她、呵护她、宠她、包容她的人。

  电话铃响了,是刘进民打来的,不知道他是吓怕了,还是觉得没有见面的必要了。“她还好吧!”刘进民问道,毕竟还是有些不放心。

  云大约已经知道了是刘进民打来的,面容一下子又严峻起来了。

  刘茵没有回答云好不好的问题,就把自己还想要刘进民给云元,等于作为上半年到他那里工作的工资的事情说了。刘进民同意了刘茵所说的。看来男人比女人要现实得多,他们没有那么多的罗曼蒂克,尤其像刘进民这样的男人,是最害怕麻烦的。

  “刘进民不来了吗?”云说。

  “他现在有事,来不了,他说希望我们都把昨天忘记,我们还是好朋友,有什么需要他帮助的地方,他还是不会不管我们的。”刘茵说。

  “我希望自己能够彻底离开你,虽然想到这一点我很不开心。”云说。

  “我也一样。我用了那么多的办法想留住你。看来这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刘茵说。刘茵想自己对云的确是疲惫了,从而无能为力了。

  显然,这些话对云起了作用,云的脸色开朗一些了,刘茵带着云一起去逛街。小城丰富的文化底蕴,和富于特色风味的小吃让云开心多了。她们就这么漫步在小城的巷道上,直到临近黄昏,要赶最后一班火车为止。

  坐在通往火车站的中巴车上,想起前年,刘茵接云来这里的情景,那时候,她们的手一刻也没有松过,她们恨不得每时每刻都拥紧对方,那么地温暖,那么地情意缠绵,而现在,她们像一个同行者那样端坐着,怅然地望着窗外的风景。

  想起去年的情景,刘茵深情地望了望云,云依然面无表情,其实情人间是有感应的,一个眼神足以使对方心里感知。可以感觉,云也肯定想到了去年的时光,这就是伤口,即使没有流血,已经痊愈了,但伤痕还在,曾经划破的那一刻已经作为历史,写在了心底。

  而明天,刘茵也得离开,她不想花多少时间呆在家里,在这件事情上,她有些对不起哥哥,给他添烦恼了,也对不起家人,或许她们在心底里会说自己有些荒唐。或许最对不起的是嫂子,因为自己是理亏的。

  “那你把钱寄给我父亲收吧,这也算是我向他们交代。”云临上火车之前对刘茵说。看来云还是比刘茵要清醒,她想得到的东西,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你到哪里去了?几天都与你联系不上,真害怕你出什么事情了。”张为彬在电话里对刘茵说。关切的口吻让刘茵有些感动,毕竟还有些挂牵,为此,刘茵又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女人。

  “回了一趟老家。”

  “有什么事情吗?”

  “当然,不过是为了云。”刘茵说到云的时候就觉得心里被刺痛了一下,云当时撞墙的动作太触目惊心了。

  “她到你们家去了,她去干什么?”张为彬有些急切地说。这几年,张为彬已经与刘茵的一些家人见过几次面了,而差不多每次都是张为彬在这里做饭给大家吃,所以刘茵家里的人或多或少地认为了张为彬就是刘茵的男朋友了。

  “你现在在哪里,我想见面对你说。”刘茵说。的确,自那天张为彬醉酒之后,他们还没有见过面,刘茵觉得有许多的事情要对张为彬说。

  “呆一会儿我再与你联系,我老婆来了,我现在是买菜出来的。”张为彬说。

  一听到张为彬这样,刘茵就不想与他说话了。但她还是一直在等张为彬的电话。

  她一遍一遍地回忆起云这次的表现,真是让她心有余悸。她真的没有想到有那么多纯洁与缠绵的情感的亲密爱人,一个接受过高度教育的女性会有与村妇一样的举动。还有,她想过些日子寄钱给云。因为刘进民还没有去公司,就没有划钱过来。其实,想起来她们双方都是挺冤的。可是谁让事情发展到这个样子了的呢?

  可是不知道是张为彬忘记了,还是她老婆盯得紧,没有办法出来,午夜都快到了,还没有张为彬的电话。刘茵真有些恨了。

  其实普天下的女人都应该知道:在这个急功近利的时代里,女人没有机会把握更多,抓住得多少就算多少吧;如果错过了的就让它错过吧,有些东西你是无法追回来的。女人的青春很短,只有好好的珍惜属于自己的时光才是上策。另外,千万不要轻易许诺爱情,不要幻想爱情,不管这个人曾如何地打动过我们脆弱而不甘的心,或许他在打动我们的时候,是处于某一日十分的无聊,他想打破这种无聊;再不,就是处于精力旺盛,想发泄一下而已。

  或许张为彬的目的还多出了一重,他需要刘茵帮助他调动,还有,刘茵良好的性感觉,不仅弥补老婆不在身边的情欲,还带上刘茵的精神境界,那的确看起来比一般的情人更飘逸与罗曼蒂克。

  想到这里,刘茵突然觉得,只有以往与云在一起的时光,还爱得像那么一回事。不管有什么目的与结果,但她所表现的是那么缠绵而热烈,能够激起爱情的悸动,而对于男人而言,除了性与目的之外,还有什么比这更直接的呢?

  夜已经完全黑了,刘茵就这么坐着,没有打开灯,也不接任何电话,任自己久久地在黑暗中呆坐着,犹如一个木乃伊。一个错过爱情却又想得到爱情的女人,注定要一点一滴流泪到没有幻想,从而也就没有了爱情的境地。

  这天,正在午睡的刘茵听到了轻微的敲门的声音,那声音显得有些迟疑。是谁,自己在这个时候,应该没有什么不速之客的,刘茵想。

  打开了门一看,是那个打征友启事的小方,一个高大的男孩,手里捧着一束鲜花。

  “对不起,原谅我的冒昧。因为你在电话里的声音与言谈让我着迷,我太想与你成为朋友了,所以,我就一直等你扩机,可你没有,我就通过你的电话查到了你的家。如果你不愿意我进来,我就不进来。”小方站在门口说。

  “进来吧。”刘茵虽然十分恼火小方这样闯来,但看到这个男孩诚恳的眼神,和中规中矩的打扮,一点也不像想象中的面首,就让他进来了。

  “谢谢你信任我,其实,你看到了我这个人就知道我是一个什么人了。”小方说。

  “你非常想与我交朋友吗?你看到我以后不会觉得我太老了吗?”

  “刘姐你真的蛮有气质的,你一点也不老,如果把短发留成长发则会更好。”这个小伙子在开口叫刘姐了。

  “你这样的征友有些什么样的结果?像我这样的人有几个。”刘茵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了。

  “就你一个,所以特别地值得人珍惜。”小方还在锲而不舍。

  “你是只应该与你的同龄人去成为朋友的。”刘茵不想与小方说下去了,但小方给人的感觉的确不错,除了诚实的彬彬有礼之外,就冲他送的这一束鲜花来看,还是有些情调的,似乎也可以证明他不是那种没有钱靠出卖肉体为生的人。

  “你就一点不想多了解一些我的情况吗?”小方看着刘茵不说话,想打破这样的局面。

  “我不想这样做,你今天这样跑来让我很不安。就当我们没有那个电话,如果你是一个真正只得信赖的人的话。”刘茵其实在害怕,一个单身母亲最担心什么吗?那就是不安全,尤其上对女儿的不安全。

  “好,我这样使你不安我非常抱歉,那我马上就离开,相信我不会再来打搅你。这个世界还真是太隔膜了。”小方有些遗憾地站起了身。

  在那一刻,刘茵有些不忍,就好像刻意伤害了自己的学生似的。

  “你还真是一个不错的男孩子,原谅我,有机会的话,我会与你联系的。”刘茵说着并伸出了手,与小方握手道别。

  小方走了,刘茵觉得,对自己是不是太过于拘谨了。对任何事情都那么认真,都想合理化,想有一份好的结果。如果与云,与张为彬之间,顺其自然,或许就会多一个人照顾,少一些寂寞。

  打开书橱,为什么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云当初给自己送的一个精致的日记本?上面赫然写着:愿意心疼你每一缕思想,愿意抚慰你每一个孤独。刘茵一直不舍得用这个日记本,她是要珍惜一份完整。此刻,她轻轻地抚摩着日记本,眼睛里开始泛起泪水,那应该是委屈的泪,可是是因为什么而委屈,上天,还是因为自己对不起自己,还是因为云。

  痛楚之中,刘茵想如果不是那样听任云对自己的爱情发展,而到后来不是那样一味地想守住云的爱情,云能够成这样吗?或许她会和她的同学一样,在干一份安稳的工作,或者嫁了一个人,总之,她的生活还是青春而充满阳光的。

  但愿上天能够保佑这个充满爱情,而又不甘命运的女孩吧。刘茵拿着云给她的日记本,面壁西方祈祷着。那里既是上帝的地方,也是云居住的方位。

  躺在床上,竟情不自禁地拨了云的电话。她想告诉云自己还是想念她,顺便告诉她钱的汇出还要过一些时日。

  可是,云在电话里劈头一句竟是“我已经等了这么久了,你为什么还没有寄钱过来?该不是以为我不追问了吧。”

  “你就这么在意这些钱吗?当初如果你不是要钱的话,我们怎么会这样子。”刘茵突然火了,或许是这么多天心里压抑得太厉害的原因。

  “我就是在意钱,你说怎么样?可惜我是太善良了,太把我们曾经的爱情当一回事情了,就让你那么一点钱把我打发了。从现在开始,我们是谁也不认识谁了。我想,我不在两年之内赚万,我就不是人,我要让你后悔一辈子。”云似乎在歇斯底里。

  在那一刻,刘茵听到了自己的心破碎的声音。

  第二天一上班,刘茵就到邮局给云汇钱。本来是想写点什么,又觉得无从写起,干脆什么也不写了。好了,一了百了了。几年了?刘茵想了想,已经与云认识5年了。5年,多好的时光啊!就这么付之东流了。

  邮局旁边,恰好有一个超市今天开张。刘茵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想,自己是走进了一个出售败绩的商场,收获了一些用华丽外衣包装的痛苦。付出的是生命的金币,收获的只是不堪回首。该结束了,太阳已经在落下帷幕,明天是那么的无期,如今的刘茵还能奢求什么,或许只有命运的这份伤感了。但刘茵相信,自己还会想念云的,只是不知道在云历经沧桑后,会不会想起她们之间曾经是那么在乎过。

  在刘茵给云寄钱之后的一些日子,刘茵还是忍不住以问她收到钱没有为借口给云打过一次电话。

  电话里,云竟然十分地冷漠,斩钉截铁地说以后不要给她打电话了,她说她再也不想见到刘茵了,过去等于死了。这一番话弄得刘茵讪讪的,她无法想象云怎么会这样决绝。

  可是云的可爱似乎可以随时出现在眼帘。比如看到一个如云一样有高挑的身材与飘飘的长发的女孩子,比如听到以前与云在一起唱的歌谣。如果不是自尊心的克制,刘茵会给云打电话,甚至跑到云的家里去看云的。这似乎应该是刘茵最终极的悲哀,没有找到真正的爱情而迷恋于那份爱情的海市蜃楼。现在,刘茵只能寄希望时间能够冲淡这份情感了。

  这天,已经是晚上8点了,小粒突然打来电话,要刘茵在9点之前给她送一本她掉在家里的练习册到学校,她们的宿舍9点以后就关灯了,就进不去了。还说如果今天没有送到,明天老师检查发现没有,她就死定了。小粒现在是在市里最好的学校读寄宿,让她接受最好的教育是刘茵为自己定下的任务。

  刘茵急忙地为小粒找书,然后坐车赶到小粒的学校。慌忙之中竟然忘记带房门钥匙了,返回时才发觉。为此,刘茵真的是一筹莫展,只有要张为彬来了,因为在张为彬那里,刘茵放了一片钥匙。可是刘茵的确不想叫张为彬,她还在生张为彬的气,如果张为彬不是主动叫她,她是不会主动约他的。

  “我的钥匙忘记带了,你把我的钥匙给我送来吧。”最后,无奈之中,刘茵扩了张为彬的BP机。

  “哦,那好,我马上就来。”张为彬的声音里明显有一种喜悦。

  毕竟现在的他还是需要刘茵的,并且他应该扮演帮助她的角色,毕竟,他们的关系不同凡响,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没有刘茵,毕竟了没有自己的现在。还有,刘茵的确是个不错的女人,要爱情有爱情,要品位有品位,要气质有气质,还有,性感觉也非常的美妙。如果倒退20年,张为彬一定会为刘茵义无反顾。

  在当今这样的社会,一个男人何必要走出离婚这一步呢?外面的世界对一个有些魅力的男人的确非常精彩,就像现在自己与刘茵这样,不就是挺好吗?再说离婚,除了得担负没有责任心的罪名外,还要受到妻儿的唾骂之外,自己的灵魂也会不得安宁。现在不是流行这么一句话:外面红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吗?

  这样的念头其实就是张为彬的思想,或许也是大多数男人的思想。

  “这片钥匙我就这样收回了,谢谢你为我保管。”刘茵一把接过张为彬手中的钥匙一边自顾自地打开了房门,让张为彬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进来吧,大概是才见到你老婆,还没有那事的欲望,是不是?”刘茵不知道自己怎么有那么大的气,说话跟发枪子差不多。 “那就坐一会吧。”张为彬显得有些讪讪地。

  “我最近心情不好,你就多担待一点,对不起。”刘茵自觉自己对张为彬太狠了一点,已经快晚上10点了,要他送钥匙过来就过来,就算是一个普通的朋友,也应该尽点人情。

  “是因为我吗?我真的是没有办法。”张为彬边说边给刘茵倒了一杯水,然后就在刘茵的身后为刘茵做着按摩。

  在张为彬的按摩中,刘茵觉得自己绷紧的肌肉在一点一点地放松。“我们一起去洗一洗,我想要你。”

  是啊,在很多的时候,性的欢乐是能够抵御一些不快的,荷尔蒙是一种生命的积极因素。

  叫刘茵怎么能够放弃张为彬呢?在床上,他简直也是一个油画家,懂得在哪里是浓墨重彩,哪里只能轻轻地勾勒。每一次造爱都令刘茵十分地满足。

  “真希望永远都能这样。”刘茵一边吻着张为彬的面颊,一边轻柔地说着。每次,刘茵在高潮的余波之后总会这样对张为彬说。张为彬就会再一次搂紧刘茵,就像拥抱一个流浪的婴儿那样,没有言语,但爱怜是真切的。

  “我已经等得太久了,我太疲惫了,真的。”刘茵说着。此时的刘茵觉得自己犹如在汪洋大海里飘荡,即使是一根稻草也想抓。

  张为彬没有回答,只是又开始给刘茵按摩:“你的确瘦了,真令人心疼。”张为彬又使出了他那温柔的刀子。应当说张为彬这一招是厉害的,他利用自己细心与对女人的呵护,来博取女人的喜欢。所以他老婆就能够容忍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玩女人。而刘茵也不是这样的吗?女人啊,真是太没有意思了。

  联想到张为彬那天的醉酒,在很多时候,他所表现的对自己人生的落寞感,又使得刘茵觉得张为彬虽有即使行乐地打发自己的一面,但骨子里还是一个不甘现状的人,只是缺少一些勇气去抛弃一些东西,找回真正的自己。

  刘茵叹了一口气,想还是等一等,就放弃了对张为彬的攻势,转而把与云的事情前因后果对张为彬说了。

  “这个云,也是真的,怎么要这样做,不像是一个大学生。以前,我就觉得她对你是有用心的,看你这么喜欢她,就没有说了。这个女孩的确不是一般的女孩。现在这样也好,你们之间的暧昧关系也就结束了,你就更正常了。”张为彬说。

  “可是,我在想,在我的生命之中,现在想起来,只有她才给我带来了爱情的诗意,至于你,还有其他我接触过的那些男人,对我都不是出自内心的,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刘茵说。

  “你这样说,我还能说什么呢?”张为彬给刘茵掖了掖被子,让刘茵躺下了,并且关上了灯。一想到这么多年,如果没有云的爱情,她不知道还有什么是可以值得记载的。刘茵想着这些,心里越发地难过,又坐了起来。在黑暗中,刘茵希望自己就这么消失与淹没。

  “睡吧!明天还要上班。云总会要离开你的。”张为彬说着。

  这一夜,刘茵是听着张为彬轻轻地呼噜声度过的。除了想云之外,她在为自己这样感到不耻。身边的这个男人不属于自己,就是一种偷情,是一种不道德。自己为什么就不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男人呢?很多的时候,她真想把张为彬叫醒,让她离开自己。可是她不能这样做,如果以后连张为彬都没有了,自己不就是什么都没有了吗?

  在迷迷糊糊之中,她做梦了,竟然梦到了唐涛。唐涛在对他微笑,仿佛在说,你怎么不带女儿来呢。那眼神里满是慈爱与关切。现在的唐涛已经被沿海一所大学聘为校长了,在轰轰烈烈地干自己的事业,除了出版了《岁月沉浮》之外,最近还准备出一本关于教育改革的专著。当初刘茵如果嫁给他的话,一定不会这么苍凉。可是日子就是这样过去的,没有回头路可以走,或许这就是命。

  怎么样填补这么巨大的失落呢?或许总是有一股精神的力量在暗中支撑着刘茵。人民文学杂志社组织一批人去欧洲考察,刘茵幸运地成了这一批人中的一个。

  可是对刘茵来说,她必须全部自费。原因就在于她们单位的领导都没有出去过,而且在这么一个不大的文化单位,文人相轻是明摆着的。一向独立特行的刘茵决定不对单位提这回事,要去的话只是以请年假的方式。但经费的确是一笔不小的数目,3万元啦,意味着自己两年的收入。

  或许对一般人而言,这是一件极为奢侈的事,对于经济不丰腴独自抚养女儿的刘茵来说的确也是一个不小的问题。漫漫长路,她必须要不停地劳作,才能给予女儿好的教育与生活条件,但她还是觉得自己应该走这一遭。此刻这个以爱为宗教,靠爱支撑生命的女人,没有了爱,但还是要为了责任与义务而活下的女人,不知道怎么决定去还是不去参加这个到欧洲的考察。

  她久久地坐在写字台边,划算着利弊。去了当然是会有收获的,都是一些真正的文人啊!所受的熏陶,所扩大的朋友圈子或许就是一些机会,而欧洲,意大利、巴黎,都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向往的地方,那将会对自己的眼界的扩大,思想的进步有多么大的影响啊!更重要的是,她需要重新找一个生活的亮点,来抵御失去云,来冲击张为彬。

  为什么精神的要求需要如此大的物质作为代价呢?最后,不忍放弃这次机会的刘茵她想用抛硬币来决定。如果是国徽,就去,就说明这是祖国需要她出去见世面吧,反之,就不是。

  天,落在写字台上的硬币就是那庄严的国徽。那就去吧!刘茵一咬牙,决定了。生命这么短暂,转瞬就是中午了,自己还有多少时光可以自己把握呢?活一天,就要尽可能地精彩一天,钱可以再去挣,但有些时光与心情是不会再来的。物质上的东西是身外之物,只有精神上的收获,才是真正的收获。想到这里,刘茵觉得自己是把自己说服了。说扩大视野也好,说调剂自己此时的心情也好,刘茵是在以极端的方式在认真地过每一天。

  想不到出一趟国会有那么多的手续,为办护照与签证,刘茵整整花了3个月的时间,填了不知道多少张表,据说到欧洲去还是最容易的。

  也搭着有这么一个精神的力量支撑着她,日子就还过得有些意义。

  其实刘茵去欧洲的动机里,也有刺激张为彬的意思,对于一个搞艺术的,尤其是学油画的人来说,能够亲临意大利、法国那是他们一生的梦想。刘茵想给张为彬这种梦想。但是不知道是张为彬自觉与这样的梦想无缘,还是以此让刘茵感到他们并不是同步的,竟然没有对刘茵的出访表示特别的兴趣,就像一个与他没有什么相干的人那样。看来,张为彬是在有意让刘茵明白,那个承诺是难以兑现的。在很多的时候,如果不是要维持阴阳平衡,刘茵几乎想不理他了。

  在很多的时候,刘茵会无端地发呆,不知道自己的心在哪里游荡,不知道活着的快乐在哪里,而云那双大大的充满叛逆的野性的眼睛就会浮上眼帘,就控制不住地想打电话,听一听云的声音。看来,岁月已经把她们之间在彼此心灵上的位置颠倒了。但刘茵知道岁月已经把云带走了,她们这样的分手,虽说是偶然,也是必然。

  要不是云要去北京去发展的头天打电话给刘茵的话,或许她们就这么如流星一样灿烂了一瞬后,就消失在苍穹中了。

  “我只想告诉你一声,我明天去北京了,我会在那里混出个人样来的。”午夜的电话惊醒了刘茵,而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又让刘茵有些发懵。

  “好,好。谢谢你还能告诉我的去向。”刘茵真有些受宠若惊。

  可是对方是沉默的,好像已经找不出什么话要说了,但挂掉电话也觉得有些不忍。

  “我——还是很想你。”刘茵惟恐云挂掉电话,急切的说。

  “我要挂了,再见。”云在电话那端说。

  “不要挂,我给你打过来。”刘茵想以前云总是这样要求她打过去的。

  “不要了,我想把过去的一切彻底忘掉。”

  “可是,你一个人去北京,能行吗?可不可以到时候告诉我你在北京的电话,如果我出差的话,就去看你。”刘茵几乎是在喊叫了。

  “再见!”云终于没有回答刘茵的问题而挂掉了电话,留下刘茵在这里独自怔忡。

  但过了一些时日,刘茵还是收到了云的电话,她现在在一家旅行社做导游,她仿佛记得刘茵在旅游局里有一个当局长的朋友,是想询问可不可以把这个人引荐给她。

  虽然,这只是寻求自己去帮助她的电话,那个旅游局里当局长的朋友就是赵振华,看来云的记性还真好。但刘茵与赵振华好久没有联系了,不知道能否找到他。但刘茵答应了云,说找到后再打电话给云。一想到一个女孩子孤单地在异乡闯荡,的确让人牵挂,自己虽然不能为她做什么了,这也算是一种呵护吧,刘茵想。

  “还是我跟你联系吧。”云说。不知道是不想让刘茵知道自己的电话还是什么的。

  “我知道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了,但我还是想你,希望你生活得好,我是不是很贱。”刘茵说。

  “我不想与你说这些了,我已经能够离开你了。”云说完之后就把电话挂了。

  为此,刘茵感到了一些宽慰,自己最终能够这样与云分手,或许是最好的结局,就像水流到了尽头。遗憾的是,赵振华在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担任旅游局长了,并且调走了。刘茵想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再去找他也就没有必要了。况且自己生活得这么没有着落,与他联系,无疑又多一些难过。

  遗憾的是,云自此也没有打电话过来,云就这样消失了,消失在北京,那个茫茫人海里。

  因为受到有关方面为一个文学新人讲习班讲学的邀请,刘茵来到了厦门。在这之前,刘茵还没有来过厦门。厦门,这个濒临东海的海滨城市,由于与台湾隔海想望,曾一度是新中国最敏感的地区,但现在也是我国最值得   一走进厦门,就能感觉它与沿海与内地的不同,干净、漂亮,现代化的城市格局虽然赶不上深圳那么傲气,但也如小家碧玉一般十分让人舒服,这是一个适宜居住的城市。

  就像刘茵对云的吸引力一样,与会代表里不少的靓丽小姐,被刘茵的才华和她身体语言的魅力所吸引。

  其中,一个叫杨燕的漂亮女孩尤甚。刘茵讲学时,她那一双迷人的大眼睛竟然目不转睛地看着刘茵。吃饭进酒时,她竟然当着全餐厅的人说:“我爱你刘老师。”引得全场哗然,使得同事一个劲地说刘茵是一个能够同时释放男女爱情的人。不仅如此,杨燕还希望每时每刻都能够和刘茵在一起,这与当初云走进刘茵一样。

  虽然,刘茵对自己能够吸引女孩子已经司空见惯了,但杨燕的确是个可爱的女孩,这或许缘于都是年轻而漂亮,单纯而充沛的爱啊,无论是谁都不会排斥的。可是她的每一道目光都会让刘茵想起云,本来风马牛不相及的笑容,竟也有云的感觉在里面。

  这天,会议组织的游览来到了胡里山炮台,没有看到过大海的杨燕去看海去了,刘茵独自坐在公园连绵、柔和的草地上,感受这温暖的冬日的阳光。看榕树硕大的树冠下面,那么多的盘根错节;看面对大海时,杨燕和那些女孩子的欢喜雀跃,刘茵突然想起云曾经说过的要和她牵着手游历世界,而第一个要去的地方就是去夏威夷的话。夏威夷也是大海、沙滩、阳光灿烂,那是多么单纯而又富于幻想的时刻啊,可如今是人面不知何处去了,刘茵不由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游览要转换到另一个景点了,可是刘茵婉拒了杨燕的陪同,并告知导游,自己不想看其他的景点了,想独自留在这里,然后自己回宾馆去。她已经被这冬日的阳光,这大海所带来的空气使肌肤清醒的快意所吸引,她感受到这里除了和煦、温暖之外,似乎要比其它的地方多出干净和纯粹的感觉。这种氛围中,真适合想念昨天的某个爱着的人。

  就在这样的时刻,刘茵打开杨燕临走之前怕她孤独给她的随身听,其实杨燕也有着云一样的素质,还比云要多出清醇的韵味。打开随身听,里面飘出来的是《Yesterdayoncemore》,是以前自己与云在一起经常相拥而听的乐曲。刘茵听到了自己心里的一声颤动。

  随着旋律的慢慢地升起,一种渴望使刘茵拨了云家里的电话,她在这里是找到了云的电话。

  “喂!”是云的声音,刘茵在这个声音里听出她很快乐和健康,可是刘茵却不知道自己怎么回音。

  云继续在“喂”,刘茵仍然不说话,只任“WhenIwasyoungI’dlistentotheradiowaitingformyfavouritesongs??”(在我年青的时候,我总是等待着收音机里传来动听的声音)的旋律从电话里传过来。就这样真好,默默地   “是你吗?”云开始发问了,那声音让刘茵发抖了,这样的声音让刘茵一下子回到了过去。刘茵随即关掉了电话,刘茵在她的声音里逃避了。那是一个爱的陷阱啊!对刘茵来说费了多少时间才爬出来的陷阱。

  《Yesterdayoncemore》仍在飘荡。旋律中,刘茵想知道云的电话此刻打过来,那就是她知道是我了,那是一种彼此仍是爱着的感应。如果,没有她的电话,也没有什么。不会是失落,因为这份思念对于刘茵来说,已是灵魂上的使然,是一份爱的建构,一种本能的不求任何意义上的回报的需要。

  天啦,电话响了,并且号码上显示出除了是云,不可能是谁了。在那一瞬,刘茵幸福得几乎要晕过去。她们仍然是彼此   刘茵始终没有接这个电话,她不敢接,她不想破坏这份遥远的温暖,抑或是怕失落。就这样,云的电话与《Yesterdayoncemore》同时响着,久久地,刘茵沉醉在这样的阳光与旋律中,爱着的情愫与厦门的阳光一起灿烂,一起留存在记忆深处。

  Allmybestmemorize   也怪,从这开始,刘茵觉得自己已经不在想到云时,有伤痛的感觉了。

  厦门会议之后的不几天,刘茵收到了杨燕的信:

  “我惊异于你的气质。不知道现实中的你过的怎样,快乐吗?你所拥有的是否如我想象中的一样美丽?在寂寞的时候,是否想起过什么?也许你从不曾寂寞。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你,或许这就是缘分。离开你以后在许多的时间都会不经意的想起你。我是常常寂寞的,尤其是当月光无邪地撒落遍地的时候,我就很想如果能够与你走走,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事情。

  可是,自己喜欢的东西,有时偏偏得不到,不想要的却又偏握在手中。但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世间有太多的精彩故事,如果执着于一个美丽的梦,这个梦本身就会绚烂自己。”

  刘茵默默地把杨燕折叠起来。她只是在过了一些日子之后,给她回了个简短的信,仅仅表达对杨燕友谊的谢意。她知道这份爱很美丽,但她已经不能接受了,她怕自己再也承受不起。她相信自己已经不再纯粹,那么,她只有保留以往的美丽记忆才是一种永恒。况且太美丽的东西是容易受损伤的,她也没有了力气从头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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