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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泪痣完结文

林盏有颗小泪痣,却不爱哭,只是力大得能把别人弄哭。幼时的沈熄,曾领教过她的厉害。后来,作为报应,每晚哭着求饶的,变成了林盏。沈熄是崇高公认的高岭之花,身后跟着大把眼冒桃心的小迷妹。林盏倒追沈熄的第一天,被损友所害,不慎把沈熄的天价自行车一铅球砸垮。沈熄放言:喜欢她,我名字倒着写。……没人能料到,就在毕业典礼那天,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的沈熄,在全校师生面前一笔一画地写下:息火冘三。不仅倒着写了,还是放大版的:)

主校园,漫天撒糖,遍地狗粮,甜宠力max,苏回少女心。女主力气大,貌美画画佳,时而软妹时而男友力max。男主学霸,面面俱佳,时而高冷时而闷骚明骚。

某个共枕的夜晚,沈熄在床边看报纸,林盏爬过去,手指搭上他眼角,语带惊奇。“我现在才发现,你左眼底下,居然也有颗这么小的泪痣?”她反复确认,不断摩挲,沈熄忍无可忍,把报纸丢到一边,抓住她手腕,嗓音低哑。“摸够了?”他覆身上去,“现在……该我了?”

工作一年后沈熄跳槽,要求是每晚十点前要下班。某天,有八卦者笑得促狭:“你每晚走得那么早,是有什么要事吗?”沈熄神色如常,回道:“嗯,要哄我老婆睡觉。”

☆、希望

  “林盏林盏!江湖救急!”   落针可闻的寂静画室里,孙宏压低声音,用嗓子透出的气音暗暗跟林盏打着商量。   林盏起先没听清,耳边是英文歌手温柔的吟哦,如汩汩清泉石上流,清透又畅快。   她跟着音乐缓缓哼起来,脚尖还在地上打着拍子。   脚下的铅笔灰随她的节点起起落落。   孙宏急得不得了,全身上下止不住地冒着冷汗,连脚底板都冰凉了起来。   恍惚间,他已经听到黄郴的谈笑与脚步声,招魂语似的响在耳边。   日……阎王爷马上要来收作业了……   他拍了拍坐在林盏和自己中间的郑意眠,郑意眠正在仔细打形,感受到他的呼唤,把最后一根长线条拉直,这才停了笔,侧头问:“怎么了?”   她的声音缓慢而轻柔,好像一首点到为止的摇篮乐曲,每一个音节都沁着如丝如缕的绵软。   水乡养大的女孩儿,皮肤好,声音细,五官小巧,笑起来的时候特别甜。   孙宏赶快点题:“你还有几张速写就画完了?!”   郑意眠慢吞吞地去数压在速写板下的纸张,落在孙宏眼里,跟《疯狂动物城》里的树懒有的一拼。   他好想大吼:火烧眉毛了!咱们快点行不行!   郑意眠数完,抿抿唇:“还差一张了。”   孙宏:“林盏呢?”   郑意眠:“她画得快,早画完了。”   孙宏伸出一根手指,这会儿倒扭捏起来了:“那个……我还差……”   不用他多说,一块画画这么久,郑意眠早就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   郑意眠把笔搁在速写板上,戳了戳林盏的手臂。   林盏肤白,郑意眠也白,两个人关系又是一等一的好,常常被大家夸——“你俩站在一起真是白得晃眼睛啊。”   唯一不同的是,林盏是真的白到发光,而郑意眠在白中又带着一点儿粉。   无论是在班上还是在学校,又或者是一块出去玩,她们俩的回头率永远都是高的。   林盏这才接受到讯号,把炭笔放下,又拍了拍手上沾到的炭笔灰,这才扯下耳机。   “干嘛?”   郑意眠回头看孙宏:“孙宏速写画不完,想让你帮忙。”   林盏坐在这一排最边上,旁边是个放写生材料的桌子。   她手肘搭在桌子上,用黄郴的标准语句质问道:“你这是第几次了?”   “第二次第二次……”孙宏点头哈腰,“这张确实太难了,求助。”   见林盏不为所动,他搬出杀手锏:“一周晚餐,你和郑意眠的,我跑腿。”   画画需要一段完整的时间,一般到要下去吃晚饭时,对自己画面要求比较高的学生,还在对画面进行更深入的细节塑造,例如林盏和郑意眠。   这时候,同学爱就显得尤为重要。   如何培养同学爱呢?   对她们俩来说,就是替大家修改画面,作为报酬,大家也会给她们跑腿带饭。   林盏伸出两根手指:“两周。”   “成交!”孙宏立即答应,递上自己的速写板和写生照片。   孙宏的速写的确有点惨不忍睹。   林盏跟他关系不错,讲话自然拿捏着分寸,却也想打击一下他:“你看你这手擦了这么多次,还这么惨不忍睹。要多临摹啊你,不然联考怎么办?联考可没有老黄,也没有我和意眠教你。”   联考就是美术高考的一种,大概十二月考,考过再考高考。   孙宏站在她旁边,恬不知耻地立flag:“下次再努力……”   “这张是不行了,改也回天乏术了,”林盏说,“我给你重新画一张示范一下。”   孙宏自然高兴:“得嘞,女神就是人好。”   林盏把上面那张速写撕下来放在一边,用手抚平了纸张,这才开始示范。   “先画脸,这种中年男人,颧骨要强调,还有,三庭五眼要准,头发得有层次,一组组地这样画……”   少女青葱般盈白纤细的手指间夹着一支炭笔,炭笔被人削得很尖,画起来自然就极其流畅。   很快,她把头画好了。   该强化的强化,该弱化的放轻松。   凭借着良好的基本功,以及对人物形体结构的熟稔于心,林盏流畅而精准地在纸上勾勒出人物的颈线。   像是鱼扇动尾翼,畅游在碧蓝海水间。   林盏的笔法用在这上面几乎是游刃有余了,画过肩线,接下来就是大臂肌肉。   时而用力,用粗且劲道的线条勾勒出坚.挺的肌肉;时而放松手腕,用较轻较细的线条画着衣服裤子上的褶皱。   若要仔细看,会发现褶皱的力道与方向也不尽相同。   寥寥几笔,将细节的部分做到极致,也充分展现了她富于变化的笔力。   她的线条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顺畅到不行。   把鞋带的穿插画完后,一张速写完美地收了尾。   孙宏看了眼钟,才十五分钟,只用了联考规定时间的一半,就画得这么细致了……   林盏:“时间短,我先随便画一下。”   孙宏:“……”   林盏:“手看清楚了吗?”   林盏又给孙宏示范了一遍手,停笔的那一刻,孙宏暗自在心里惊叹。   这画工真是出神入化啊……   不宜多说,孙宏急忙双手接过自己的画板:“感谢盏姐!我回去赶作业了!”   林盏颔首,继续把耳机戴上:“去吧。”   没过多久下了课,大家吃过饭,就到了午休时间。   林盏背好画板跟郑意眠说:“我中午抽空去一水街那边找找新画的灵感啊。”   郑意眠看了一眼窗外:“这么热的啊,你请假了吗?”   林盏点头:“嗯,跟老黄请好了。一水街应该不会太热吧。”   ///   正午,阳光暴晒。   炽烈而滚烫的热浪翻涌在城市中心,似乎要把钢筋水泥的高楼给一层层烤化、剥落。   这样困倦又燥热的午后,连鸟也不想多叫,整个城市陷入一种妥协般安静的状态,这条道路上,没什么人经过,也没什么声音。   有一滴汗珠自林盏的颊边滚落,贴合着她的面部弧度,带出一条蜿蜒曲折的水迹。   剔透的汗珠悬挂在她下巴尖处。   “啪嗒”一声轻响,汗落到林盏的手背上。   她幽幽叹息一声,拿出纸巾擦汗。   要不是W市一家本地的杂志社和画展联合举行了活动,优秀作品可以被挂进艺术馆里,而且还能感受一下自己和优秀画家间的差别,不然她才不想参加呢。   为了这个比赛,她做了很多准备,甚至不惜跑到一水街来取材。   林盏的画风很独特,整个画面偏暗偏灰,并不适合应试,但非常适合拿奖,因为个人风格鲜明。   纵观能在一个行业中达到顶峰的那些人,并不是因为他们真的有多优秀,只是因为他们在行业中无可替代罢了。   林盏审视着自己的画面。   眼前的大色块已经基本铺好,青灰色为主的画面呈现出一种沧桑的质感。   倾颓的废墟,碧蓝的湖水,在她的笔下构成了一个很好的融合与对比,林盏知道,自己需要一个极度静谧的心态,才能继续创作。   以她现在的燥热程度,画不出这种沉稳的作品。   谁知道,她为了更好地完成画面,特意跑到拆掉的一水街这边来取材。   的确,现在是看到被轰成断壁残垣的废墟了,但是也失去了平静如水的心态。   ……   她正坐在那里一筹莫展,突然,听到一声响动。   是有人来了。   灼眼的骄阳下,来人的身影被阳光揉得发黄。   他只穿了一件简单的短袖,手臂线条流畅好看。透出的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呈现出光泽又细腻的质感。   有风从他的身后灌入,风狡黠地掐出他精瘦的腰线,又吹开他的衣摆,向前猎猎飘扬。   就算隔得远,林盏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出众的身高。   她禁不住眯起眼,想要仔细欣赏一番,啧,难得的长腿加九头身啊。   待来人走近,她终于不自知地放下了画笔。   她是干美学这行的,因此她毕生难忘存在于自己生命中的,某几帧让人惊艳的片段。   现在就是。   一头柔顺的黑发随风而荡,发梢轻扫过少年形状姣好的耳郭。   鼻梁高挺,薄唇紧抿,由于走路,他垂下眼睑,恰好能让林盏看清他浓密又卷翘的眼睫。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目光,他身形一顿,随即抬眼看她。   那是很快速的过程,仿佛只有一刹那,有什么东西随着他抬眼的一瞬一同袭击而来——   林盏感觉像是一支箭羽,射穿了自己的心脏。   他的眼睛很深邃,像潜入深海才能观看到的景致——让人不自觉屏住呼吸,心跳加速。   幽深的蓝,沉静、内敛、清冷,内里却暗流涌动。   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往更深处探知。   之前的燥热一扫而空,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躁动。   林盏感觉到,自己拼命想找寻的静谧,就存在于他的身上。   她放下画板,见那男生已经往前走了好几步,这才追了上去。   跟着他走了很长的一段路,直到路上烟火气息渐浓,林盏这才扶着脖子,在心中哀叹。   这位希望之光,到底还要带她走多久啊……   怀着某种微妙的心思,林盏没有跟得太近,只要确保“希望之光”一直在自己视线范围内就好了。   “希望之光”走入拐角,等林盏跟上的时候,发现这是条小巷子,很窄,只能容下一个人。   而小巷子的入口处,被人用一块大石头堵住了。   林盏不疑有他,并未多想,看着前面越走越远的身影,没来由地一阵慌乱,赶忙俯下身,将大石移开了。   她力气大,干这码子事就如瓮中捉鳖一样轻松。   但前面,沈熄的身影却是一滞。   想偷偷跟在他身后的女生不在少数,每当他发现,就会走到这个地方,用准备好的石头把巷子堵住,再绕回家。   虽然麻烦了些,好在很有成效。   那些女生见到大石块,多是悻悻踢上两脚,然后负气离开。   感受到身后的人轻松移开石头,然后轻笑着拍了拍手,沈熄只觉太阳穴突突发疼。   抬手揉了揉,硬生生将“你是怎么把东西移开的”吞了下去。   他停了脚步,启唇,回头对身后的纤细身影问道——   “跟了我这么久,你下午不用上课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肥来啦。   新文还是大甜饼,但是风格稍稍修正了下。   其实挺忐忑的,希望这本大家也能喜欢。而且这次撞上和好几个大大一起开文,本来想推后,斟酌了很久,想到这么久我也没有放过你们鸽子,舍不得,就不放啦,修罗场就修罗场吧。大家假如喜欢就收藏一下吧,算我更文的动力辣~   有关美术的剧情不太多,大家当背景看,看不懂也没关系,主线还是谈恋爱03   开文福利,前三章登录两分评都送66个红包,希望大家的留言能够跟文有关~   不出意外,每晚八点档,本文不长,不坑,可以放心追。      -   感谢三位小可爱o(* ̄3 ̄)o

☆、发现

  “完了,”林盏把头埋在臂弯里,跟郑意眠抱怨道,“他肯定觉得我是个跟踪狂了,怎么办?”   郑意眠听了她对于中午事件的描述,想了想,十分真诚地问道:“难道不是吗?”   林盏一哽:“……”   这才不服道:“我那是浸淫在艺术中好不好?你想啊,我连我的颜料和天价画笔都弃之不顾了,足可见我对艺术的热爱。”   郑意眠纠正:“是对美色的热爱吧?”   “肤浅,庸俗,”林盏敲桌强调重点,“是因为我……”   她说过三遍,郑意眠已经能倒背如流了。   “是因为你要画的那幅画需要一种沉静的氛围,但是你实在感受不到,只有在希望之光的身上才能感受到。”   不知道那少年叫什么,就索性叫他“希望之光”了。   孙宏就坐在她们旁边,自然把事件的来龙去脉听了个清楚。   他摸着下巴小声道:“林盏,你试着往好的方面想,也许以后你们就再也见不到了呢?怎么样,这么一想是不是开心多了?”   林盏的脸立刻冷下来:“……”   郑意眠:“你别听孙宏胡说,他故意惹你生气的。我觉得你们应该还能见到,也许那个男生就是本校的呢?”   “这我知道!”孙宏自告奋勇,“我们学校有个气质又冷又帅的,叫……”   郑意眠撇嘴:“你不会要说你自己吧?”   孙宏:“那我自愧不如,一班有个叫沈熄的,人家那是高岭之花啊。上回跑一千米,我第二,多少女生抢着给我送水啊,简直快构成事故了都……”   林盏冷漠脸:“……说实话。”   孙宏赔笑:“后来才知道是因为沈熄在那个地方等自己兄弟下一场比赛,她们是给他送水的……我挤破重围去看了一眼,那家伙,长得真是好看,我一个男的看了都觉得帅。”   “我觉得以你的颜值,绝对可以拿下。”   林盏重新拿起画笔和小刀,把笔削尖了,这才说:“八字还没一撇,人家在不在这里读书都是个问题。”   沈熄的名字她听过,是崇高的风云人物之一。   虽然在同一个学校里,但林盏对这些事从来不上心,大多数时间也在隔班级比较远的画室里,集体活动里她也总是站在后面,对沈熄这个人,自然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当然,最重要的只是她不想看。   学校盛传已久的沈熄和梁寓,她全都一眼没见过。   孙宏看她这样子,一脸见了鬼的表情:“我靠,林盏,你那是为情所困的表情吗?活久见啊,我还只见过别人被你所困,没见过你被困。”   说到这里,他尖着嗓子,有模有样地学林盏拒绝别人——“不好意思,我暂时没有那方面的想法。”   这声音有点大,惹来教室里有人的恶意起哄。   “孙宏,哪方面啊?”   孙宏:“滚滚滚,老黄马上要来了,我看你还笑得出来不。”   ///   黄郴跟陈丽秀一路有说有笑地谈论孩子们的学习成绩,他们都是一高艺术班的班主任,这回学校组织的考试,两个班都考得不错。   陈丽秀看着手中成绩单,笑得宛如春风拂面:“我们班好几个两百五十以上的呢,两百四两百三的也有,就是有几个还没及格,两极分化太大了……”   三百满分,色彩、素描、速写三科各一百。   黄郴叹气:“我们不也是,好几个现在才考一百五。”   陈丽秀卷起成绩单,夹在书页里:“你们班有两张王牌啊,郑意眠和林盏这回考得怎么样?”   说到这两个,黄郴笑得鱼尾纹都出来了,满足道:“郑意眠第一,两百七,林盏两百五十五。”   陈丽秀赞叹道:“郑意眠不错,发挥稳定,联考最爱的画风。林盏这种个人风格强烈的,虽然不会特别高,但是容易拿奖。”   说罢,陈丽秀这才倾身问黄郴:“上次那个比赛全校一个名额,给林盏了,成绩如何?”   黄郴笑:“你们啊……表面上装作不关心,暗地里不知道多在意。林盏这孩子好强,压力大,那段时间每天都在熬。”   陈丽秀:“谁让她是林政平的女儿……结果如何,拿到奖了吗?”   黄郴:“拿到了,一等奖。”   进班的时候,班上安静极了,只有画画的“沙沙声”,这让黄郴很高兴。   他看了看林盏和郑意眠的画,止不住地在后面点头,笑也越扩越大。   走到孙宏旁边的时候,幽幽叹气。   孙宏急忙把林盏给他画的那张钉在画板上,却被黄郴一眼看出来:“别装了,这又是林盏画的吧?”   孙宏笑:“老师你也太有眼力见了吧。”   “你这孩子,没大没小的,”黄郴抬手敲他脑袋,“看你画的这手……”   孙宏明了地接话道:“跟得了癫痫似的吧?我也这么觉得。”   班上一阵笑。   孙宏眼尖,一下看到黄郴手上的成绩单和奖状。   他自然不想那么快知道成绩,看着奖状叹道:“谁又拿奖了啊?这么给我们黄老师长面子!”   林盏的手一顿,一口气提到嗓子眼。   要来了。   黄郴一笑:“得奖了是好事,大家恭喜一下林盏同学啊,金绘奖竞争非常激烈,一等奖全国只设立了三个,林盏占了其中一个!掌声祝贺!”   班上传来窃窃私语声,而后,大家一同转身,向林盏投去“注目礼”。   画室的灯光不亮不暗,却恰好能勾勒出她姣好的轮廓线条。   林盏的轮廓线也像是被人画出来的,苹果肌处微微上浮一点,向下描绘时轻缓地向内收。   不同于人造类浮夸的下巴,林盏的脸虽小,却是莹润的小巧,丝毫不刻薄也不尖锐,而是透出一股蓬勃的少女感来。   她一头齐耳短发,刘海薄而细碎,是学生时代少有人敢尝试的发型。   因为这种发型太考验颜值了。   她的瞳孔呈棕色,眼神总是明澈透亮,双眼皮从眼尾处划开,弧度和大小全都恰到好处。   有神的右眼下,缀着一颗浅浅的小泪痣。   给她整个人在柔美的基础上,又添了一丝艳。   就是有人这么受宠,画画得好,长得还跟从精修图里出来的女星似的。   虽然力气大,但人家偏偏就是体型匀称,身材也很好。   林盏上前接过奖状。   黄郴点头:“继续努力啊,更多大奖等你去征服!”   林盏还没来得及推辞,便听孙宏大吼道:“那可不!高手千千万,盏姐一锅端!”   大家笑作一团。   “孙宏,你最近文化水平见长啊,还会写诗了。”   “不得了了,以后孙大哥是我们文化课扛把子了。”   “人家只夸自家女神的,是不孙宏?”   黄郴报过大家的分数后,又开始了老生常谈。   “画画这件事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们平时要多练,看人家林盏和郑意眠,哪天不是笔不离手的?素描速写都可以向她们俩学,但是色彩一定不能学林盏的。”   黄郴把郑意眠的画板举起来:“看到郑意眠的了吗,这是联考的画风,要亮,暗部跟亮部对比要拉开,前后也要拉开,不准给我画灰了啊……郑意眠这几个水果画得真是太好了,看人家这个苹果跟梨子,色相啊……”   林盏不恼,因为她跟郑意眠的画风本来就不一样,她适合校考,郑意眠适合联考。   一开始,黄郴真的试过各种方法想让她换一换画风,但反而适得其反,想到她这么画也能拿高分,黄郴到后面也就不再管了。   放下郑意眠的画板,黄郴走到林盏身后,笑着说:“每次看林盏的画,都有种劫后余生的灰败感,但是在灰败里面,又有点生机,挺有意思的。”   林盏画面偏暗,而且爱用灰色,但由于整体协调得好,每个水果的颜色和形状都和契合画面,一点都不突兀,反而很好看。   黄郴每一次看完她的画,总是要叹一声天赋的厉害之处。   他又扫了一眼郑意眠工整明亮的画面,又觉得各有各的好。   画画嘛,总是要百花齐放才有味道。   ///   后来,林盏又去一水街蹲点过几次。   一样的位置、不一样的位置、甚至连小巷口她都蹲过了,结果一无所获。   “希望之光”没有再来,她的画面也没有再续上一笔。   在无望的守候中,她终于决定先不等,将那幅画收了起来。   她总感觉,他们一定还会再遇见的。   “美术馆的征稿上上周结束了诶,”郑意眠提醒她,“都十几天了,也没蹲到‘希望之光’吗?”   林盏放下画袋,颓丧地点点头:“他比明星还难等,明星起码还有行程呢。”   郑意眠替她担忧:“那怎么办呢?你不参加征稿了吗?”   “我有存稿啦,”林盏说,“早就交了另一幅上去。”   郑意眠放了心,扭头继续做题:“那就好。”   孙宏探了头过来:“这么着急,要不带你们去一班看看那个高岭之花?”   林盏也埋头写题:“不去。”   按照初遇的情况来看,希望之光周二下午第一节应当是没课的。   而一班是魔鬼尖子班,每节课都全员到齐。   再加上,那次见面,希望之光并没有穿崇高校服。   故而这么一推测,那个叫沈熄的,一定不是希望之光。   ///   相安无事地过了几天,周五下午,黄郴说要带她们去W市美术馆去看画展。   收拾了一下东西,她跟郑意眠先在门口等着大家,她们班门口恰好对着个楼梯,有个人风风火火从底下冲上来,差点把郑意眠给撞到,幸好林盏拉了一把。   林盏随着他跑步的方向看过去:“干嘛呢这是……跟逃跑似的。”   跑步的男生理了寸头,嗓门很大,她们这边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班上还有人能出吗?!李诚拉肚子不能去了,还有谁能解说?!”   搞得很大的阵仗,林盏的好奇心也被勾起来了。   她问孙宏:“你不是号称崇高百事通吗?这个怎么回事,这男生在着急什么?”   孙宏:“我没听清,他刚刚说谁名字来着?”   林盏:“李诚,我不认识。”   孙宏在脑中搜寻了一番,又仰着脖子往那边看了看,不大确定地说:“应该只有一件事。”   “W市美术馆不是在咱们旁边吗,还跟我们经常有些合作什么的。这次上级领导来视察,看完我们学校想去美术馆了,我们学校就派了个学生来解说,聊表心意嘛。谁知道后来怎么弄的,还有人跟着拍摄,可能要上电视。”   “这个李诚普通话标准,表达能力不错,学校就选上了。可能刚刚拉肚子不能上了吧,学校就派人去一班问问,有没人能上的。一班是尖子班嘛,代表学校水平的。”   林盏挽着郑意眠,轻飘飘地说:“学校也是敢想,还想随便拉个人去解说么?”   那么大的场合,没有提前排练,没有提前背词,且不说需要多大的文字功底和文化积累吧,光是众人投来的目光和压力,就够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轻则结巴,中度脸红,重则一边脸红一边结巴着不知所云。   林盏很清楚,压力这东西有多可怕。   她不觉得有谁能够胜任。   “这就不该我们管了,”孙宏有些兴奋,“嗳,沈熄在这个班上啊,搞不好等下可以见到呢。”   林盏低头玩手指:“他跟我又没关系。”   孙宏:“沈熄!我靠沈熄出来了!”   林盏不甚在意地抬起头来,却当场愣住。   她的希望之光穿着崇高的校服,从一班的门口走出来。   他站在门口,身姿挺拔,不像身后的人松松垮垮地半靠在门上。   像一棵能给人荫庇的树。   身后传来女生的惊呼。   “沈熄上吗?这么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盏盏:这么厉害吗?   熄哥:就是这么厉害。   :)   今天依然66个红包哇。   -   感谢大家么么哒

☆、见你

  身后的惊呼一浪盖过一浪,林盏不知为何,也跟着她们亢奋起来了。   胸腔中的心脏猛烈跃动。   接二连三的惊喜在她身边发生。   希望之光不仅是沈熄,而且跟她只有一个教室之隔。   而且,她钟意的这个人,今天确确实实就是崇高的希望之光。   他要力挽狂澜,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去美术馆介绍。   就像开宝箱一样。   你因为宝箱华丽的外壳而驻足,心中正惶恐宝箱内一无所有时,却发现里面载着稀世奇珍,熠熠生辉。   巨大的对比,让林盏收获了前所未有的惊喜。   林盏拉着郑意眠,眨眨眼,小声又张扬地说:“沈熄就是希望之光!”   “我知道。”郑意眠揉着被林盏抓痛的手腕。   林盏:“你知道怎么不告诉我?”   郑意眠:“……”   “林盏,”孙宏平复她的心情,“咱们带点脑子行不行?很明显郑意眠是刚刚才知道的啊,你看你那个反应,很容易就猜到了。”   林盏:“……”   孙宏:“我就说要你看看沈熄吧,你非不看。刚刚是谁说沈熄跟自己没关系的?”   林盏立刻否认:“肯定不是我。”   孙宏嘿嘿嘿地笑:“你刚刚的反应生动形象地诠释了什么叫……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   ///   “懂了吗?主任大概就跟我说了这几个重点,剩下的要你自己发挥了。没问题吧沈熄?”   沈熄正在看着纸条上的重点,身后的张泽笑嘻嘻地替他回答。   “放心吧,他经常去美术馆,解说这点小事轻而易举。”   沈熄看完纸条上的内容,收好后点点头。   “没问题,我们现在出发?”   寸头男生急忙道:“你现在就觉得可以了吗?那好,我们早点去等着。”   身后的女生们红着脸,有胆子大的率先开口:“沈熄加油!”   后面又接连响起了几道加油声。   她们以支持他为荣。   张泽屈起手指,用关节蹭了蹭鼻子,搭上他肩膀,笑着凑到沈熄耳边:“沈熄加油。”   沈熄侧眸:“……滚。”   “送到这儿了啊,”张泽笑着拍拍他肩膀,“我先回教室了。”   沈熄点头,算是应了:“记得别让人随便给我放东西。”   张泽:“尽量吧。”   那些女孩子疯狂起来,他一男的怎么拦得住?   寸头男生叹了口气。   ……唉,自己什么时候能受欢迎到沈熄这种程度呢。   沈熄往前走,把纸条收进口袋,默背完重点之后,抬眼就看到高二三班的牌子。   想起刚刚那个跟踪狂。   看到是他,眼神些微有点诧异,又流露出光芒。那点古灵精怪全从眼神里褪去了,只剩下七分的懵。   有点好笑。   ///   人潮从中分流,切开一个小小的豁口。   沈熄,穿着校服的沈熄,破口而出。   林盏急忙低头,拉住郑意眠的袖子:“沈熄出来了沈熄出来了……”   郑意眠诧异地抬头,跟孙宏交换眼神。   郑意眠:她在干嘛?   孙宏:不知道,可能在娇羞?   郑意眠:娇羞?你确定林盏会娇羞?   孙宏:太可怕了,难道是传说中的反差萌?   郑意眠摇摇头,看着古往今来几乎从不脸红的林盏,从耳尖一路红到脸颊。   林盏低着头,整个人熟得就差冒热气了。   等人走后,郑意眠这才拍拍她脸颊:“走了。”   孙宏对着林盏,语调简直称得上是不可置信:“不是我说……你这……什么意思啊?”   林盏抬手揉揉脸颊:“我不知道,我感觉我今天不太对劲。”   那一种本能的驱使,本能地想要去到他身边,却又因为他的突然靠近而慌乱到不知所措。   已经远远超出了她自己所能控制的范围了。   像飞蛾要扑火,却又在触及滚烫明火的那一刻,下意识逃脱。   ///   三班整队完毕,随着黄郴一起去往美术馆。   去美术馆的路上,林盏没有提起什么,倒是孙宏懂她,问黄郴:“老师,今天我们学校是不是有人在美术馆解说啊?”   黄郴:“好像有,是李诚吧。”   “换掉了,”班长说,“换成沈熄了。”   “沈熄?”黄郴道,“这孩子不错,成绩好懂礼貌,表达能力也很强。”   林盏心里一甜,居然涌现了小小的得意。   是吧,这是我看上的人。   孙宏:“那个解说我们可以去听吗?”   黄郴:“找到了当然可以,就是不知道他们在几楼。到时候你们找到了,不要大声喧哗啊,小点声。”   孙宏:“好的老师。”   一行人很快到了美术馆,黄郴在一楼解散了大家。   “不要大声喧哗,一个半小时之后在这里集合。好了,自由活动吧。”   ///   对林盏来说,自由活动当然不只是欣赏画作这么简单。   美术馆灯光偏暗,每一个展厅的主题都分得很清楚,大多数画家的作品林盏都瞻仰过。   此刻那些画作跳脱出屏幕,被人精细地裱好,再呈现在人的面前时,震撼的感受便加倍放大了。   但她心里装的可不止这些。   她正对着画面发呆,听到孙宏问:“林盏,我觉得这幅画抽象的程度跟我的差不多啊,是不是我也有成为大家的潜质?”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孙宏是被家里人逼着来学美术的,对这种艺术的感知能力很弱。   郑意眠:“人家的抽象是有具体内容的,看起来型不准,其实这些关键部分,盆骨啊形态啊,塑造得很好的。”   孙宏指着墙上的一幅人体写生:“算了,我还是适合看这种。”   林盏:“……你开心就好。”   大家逛完一楼的展厅,上楼时,林盏跟郑意眠闲聊。   “你觉得沈熄会在楼上吗?”   “看命了,”郑意眠说,“再说了,刚刚人家还路过你身边呢。算了,不说你了,能理解。”   林盏就是……你不近,她近;你不动,她动;你不言,她调戏,撩之。   你一动,她心理素质就崩盘了,只能怂了吧唧地回到原位。   嗯……俗称——敢撩不敢当。   虚张声势的纸老虎。   林盏咳嗽一声:“那是不在我计划范围内……你也知道,一出点什么意外状况我就会很慌乱嘛……”   “所以,我刚刚临时决定了。”   郑意眠看她一脸浩然正气,问:“决定什么?”   林盏:“决定让沈熄多意外意外我,锻炼我的心理素质。”   郑意眠:“……”   孙宏想歪了,难为情道:“让沈熄意外你?这么意外……不太好吧。”   林盏:“想歪的自行了断吧。”   孙宏一脸委屈:“齐力杰不在,你们就欺负我。”   齐力杰跟孙宏玩得比较好,但是这段时间家里有点事,不能来上学,孙宏就跟着林盏她们一起玩了。   “你该庆幸他不在,”郑意眠笑着说,“他要是在,就是跟林盏跟他一块儿欺负你了。”   孙宏:“……还笑,电梯到了。”   ///   有说有笑地出了电梯,到了三楼的倒数第二个展厅,林盏看到了摄像机。   她小声道:“在这里面吧?走,进去看看。”   跟做贼似的。   想让他看到自己,却又怕他太快看到自己。   偌大的展厅里,一道清朗的男声正在进行讲解。   声如其人,沈熄的声音像是藏在山涧里的泉水,和缓而沁人心脾。由于不受阳光暴晒,一字一句仿佛珠玉落盘,泠泠作响。   咬字清晰,带着疏离的冷意。   但听起来却很舒服。   林盏拉着郑意眠往前凑了两步,听得更清楚了些。   “油画家郑云是中国当代超写实主义油画的领军人物,他的画最大的特点就是极端写实,大家可以看看这个竹篓,连毛边画得都很清楚。他的作品画面丝毫毕现,几乎跟照片无差……”   林盏只听进了这么一段,然后扶着墙壁踮起脚,去看站在画面前的那个人。   他的身上带着的,是见惯大场合的从容不迫,也是对自身能力的清晰把控。   这样的气质,对林盏而言,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她看清楚他点在画框上的手。   灯光给他的手指镀上一层流光,透明画框反射的光也泄在他指尖,明亮地跃动。   就连他手腕上凸出的尺骨,弧度都漂亮到不行。   讲解完毕,沈熄留大家安静地欣赏一番,正把手放下,就感受到了一道如炬目光。   他对上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瞳。   少女的琥珀色瞳仁中缀着高光,像万千星辰碾碎,尽数铺在她眼底。   很快,那双眼睛消失在重重人流之中。   他似有所失,竟皱了皱眉。   ///   林盏扶着心脏弓下身,虎口脱险般喘着气。   好险,差点就被看到了。   郑意眠看她这个样子,揶揄道:“怎么,一见钟情了?”   “不是一见钟情,”林盏平复心神,怅然地远望,却又带着点笑意说,“是每一见,都钟情。”   ///   没逛一会儿,就到了黄郴规定的集合时间。   林盏颇为不舍地挥别沈熄,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没关系,反正她近水楼台,以后就可以和沈熄天天见面了。   不愁不能看个够。   不愁不能……撩到手。   心中有个小计划悄然成型。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盏是情话制造机无误了。   我知道大家想看互动,但是我想把感情先铺垫到位了,再有盏盏的主动什么的,不然感情站不住脚,大家也会觉得一头雾水,对不?   明天就有互动辣,盏盏亲身上阵调戏熄哥。   一开始是盏盏主动,但没有很死缠烂打,熄哥也不会毫无回应。   后期熄哥主动。   实际上是个互宠文。   本章依然66个红包,来哇快活呀~面对更新这么准时的作者,你们舍得让她红包送不出去吗?   -   谢谢大家的营养液和雷哇   舔瓶盖的小可爱扔了1个地雷   单数的朋友们仿佛自带情侣ID,对不起,我没忍住……

☆、触碰

  周五一过,放了两天假,新的一周就算是起航了。   这周大扫除,分给林盏班上。   每次大扫除,女生们都乐得和林盏一组,她力气大,干活快,提水和一些高难度活都能完成,比男生还好用。   黄郴分了几组,都分别有各自负责的位置,还安排了两个“总教头”。   男生里的总教头是班长,女生里的总教头是林盏。   不仅自己要打扫卫生,还要去检查一下大家打扫得怎么样。   黄郴:“好了,大家抓紧时间,打扫完等下还要去升旗。”   林盏啃完最后一口汉堡,提着两个桶出门了。   她跟五个女生一起负责大操场。   大操场距离水源地比较远,她们要扫地,还得擦健身器材,水自然很重要。   林盏把扫把分给大家之后,才说:“你们先扫,我和郑意眠擦器材,我现在去提两桶水来。”   “好,你去吧。”姜芹呼吁大家,“AV8D动起来啊!”   其余几个女生恹恹的,一副标准的没睡醒脸。   姜芹:“等下学生会的要来检查卫生啊!快振作!”   这句话仿佛把她们点醒,有人双眼放光地问:“主席会来吗?”   姜芹:“不知道,看命吧。”   林盏去一楼的女厕接了两桶水,把抹布洗好,就赶往器材那边跟郑意眠汇合。   正从教导室出来的沈熄拿着记录本,一转身,就看到张泽饶有兴致地扶着栏杆往下看。   沈熄走过去:“别看了,马上要检查了。”   张泽的目光从视线边沿移回来,定焦到一个正在奔走的身影身上:“我靠,那是女孩子吗?”   沈熄顺着他去看,看到一个短发女生,提着满满的两桶水往前走。   水被她提得很稳,只是微微晃荡了几下。看起来很重,但她却很轻松。   ……又是那个力大无穷的跟踪狂。   说她汉子吧,她的长相又偏柔美;说她软妹吧,力气却大得惊人。   他微微失神,觉得很神奇。   ///   没走多久,神奇的林盏就已经到了双杠下。   她哼着歌把水桶放下,递了一块抹布给郑意眠。   郑意眠拿出随身带的纸巾:“辛苦了,快擦擦汗吧。”   林盏摸了摸鼻尖,这才道:“我没有出汗。”   郑意眠:“……”   是她忘了,林盏软妹脸,硬汉心。   “开工吧,”林盏说,“擦完我们就能休息了。”   郑意眠低低地应:“嗯。”   她们配合得很默契,擦完双杠之后,就去擦肋木架。   肋木架是攀爬类的器材,跟梯子差不多,只不过肋木架分为一组一组的。春天的时候,很多人体育课喜欢爬到上面去坐着,一边喝饮料一边聊天。   当然,她们现在是没有这么悠闲的。   擦这种东西,战术当然是从高往低擦。林盏很快就爬了上去,郑意眠也紧随其后。   到达顶端,林盏准备坐下,她侧身一跨,就翻坐了上去,颇有点上马的风范。   幸好郑意眠往后躲得快,不然差点就被她踢到了。   ///   正在一边“检查”的沈熄和张泽自然是,紧紧盯着这边的局势。   “我靠,”张泽被林盏突如其来的侧跨给吓到,“差点踢到人啊。”   沈熄往林盏那边看了一眼。   张泽:“就那女生的力气,会把人家给踢哭吧……”   两句话,沈熄只听进去了一句。   ——就那女生的力气,会把人家给踢哭吧。   脑海中似乎闪过了一个画面。   不对,他摇摇头,不会那么巧的。   他心神有些紊乱,按了按手中的水性笔,这才说:“行了,她们快做完了,我们去检查。”   ///   麻溜地擦完东西之后,林盏把尾声的一点儿活留给郑意眠,自己匆匆去看看大家的完成情况。   三楼以上的都该班长负责,她查了查二三楼,发现都做得挺干净的。   对付检查肯定没问题。   回到操场,她正想去洗手,听到姜芹她们夸张地自我亢奋道:“真的来了耶!我们运气超好的!”   几个女生围作一团,小幅度地抖着身子来表达激动。   她隐隐有预感,一抬头,就看到拿着记录本缓步而来的沈熄。   他穿着夏季的棉麻校服,主色调是纯白,袖口处有几条淡蓝色的线作为修饰。   他肩宽,能把整件衣服给撑起来,让松松垮垮的衣服,都穿出好版型才有的感觉。   校服的衣领也勾着蓝边,林盏尝试着去看,却只看到他扣得整整齐齐的一排扣子。   嘁,索然无味。   扣那么严实不热吗?   她心虚地移开眼。   沈熄环视了一圈,这才问:“负责人是谁?”   “我,”林盏往前迈了一小步,“有什么问题吗?”   阳光下,他终于看清楚,少女潋滟眼眸底下的那颗泪痣。   眨眼时,睫毛投下的扇形阴影,似有若无地轻扫。   他按住笔头的手一松。   林盏被他的眼神弄得心里发毛,想更进一步,流氓似的跟他说“远看算什么,有本事靠近看啊”。   理智回拢的一刻,却想扭头就跑。   沈熄收回目光,把笔夹在本子上,连同本子一起递给林盏:“写名字。”   兴许是大脑当机,又或者是有意调戏,林盏已无法具体追究自己那刻所想,只是顺从本能地脱口而出——   “要留我的联系方式吗?”   沈熄:“……”   ///   众人被这高能的翻转给唬住,一下没人说话。   是张泽先开始笑的。   “那什么,我们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林盏看清本子上的字,原来只是关于打扫卫生的记录。   她也不介怀,跟着他们一块儿笑。   握着沈熄摸过的笔,不亏。   写完之后,沈熄继续说:“这些借来的扫把和桶……”   本想说,他和张泽代劳还回去。   谁知道林盏已经把东西全部清好,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我去还吧。”   想来这些对她来说也是小事一桩,沈熄点头:“那你跟我来吧。”   林盏怔忡:“单独?”   这话问得深刻,张泽又忍不住笑:“对啊,我要去检查楼上了。”   离开的时候,他语气暧昧狎昵,眨眨眼同沈熄道:“那我走了啊主席,have a good time。”   沈熄:“……快走。”   ///   跟着沈熄到了储物室。   里面放着一些体育课要用到的器材,还有扫把和拖把之类的日用品。   可能是一贯人少,空气中浮着细小微粒,还有灰尘。   林盏咳了两声,一下没注意到脚下,绊了一跤,桶里的东西乒铃乓啷地一阵响。   沈熄搭了把手,不动神色地把她扶稳,又接过她的桶,把东西一件件归位。   他以前也是这样帮别的女生的吗?   说不上来,林盏一时有些心堵。   乱想没用,得问。   林盏巧妙地换了个方式,旁敲侧击道:“大扫除经常是你检查吗?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昏暗的储物室里,他的身影几乎和柜子融为一体。   “很少,人不够了我才会帮忙检查。”   林盏一步步靠近自己本心:“一般也是女孩子来还东西吗?”   她问的问题很奇怪,但回答一下也不费什么脑筋。   沈熄:“我遇到的,你是第一个。”   意思就是,以前没有女孩子来还过东西。   林盏把扫把放到门后,心里生出微小的雀跃,笑着说:“那我应该也是最后一个。”   沈熄听出她话中明显的情绪转折,不知道她在开心些什么。   没过多纠结,等她把东西还完之后,他摊开桌上的另一个本子,对她说:“这里也要签字。”   “好。”   林盏拍了拍手,正准备走过去,看他目光转向一边的台子。   “可以先洗个手。”   看着角落里那个洗手台,林盏心头一跳,心中细微的爱意飞快蔓延滋长,几乎快要把她吞没。   体贴细心的男生总是特别容易给人增加好感度,更何况他长得还那么秀色可餐。   太可怕了,林盏一边挤洗手液一边想,人家站在那里波澜不惊的,几句话就搅乱她一池春水,掀起轩然大波。   她这颗心啊,十七年了,头一回跳得这么猛烈。   洗过手擦干后,她拿起笔,对着表格无从下手。   “我填哪里啊?”   沈熄本来正在看外面的人打球,脸转过来,提示道:“顺着写就可以了。”   林盏准备一条路走到黑,恬不知耻地继续装傻:“顺着吗?可是这里还有个编号,上面有写一排的有写两排的……”   呼吸的空气忽然变少了。   林盏觉得沈熄再靠近一点,自己就要暴毙了……   他站在她身后,其实维持着正常的距离,但为了给她指出正确的地方,身子不得已朝前倾,肩膀碰到她的。   林盏心中有个小人在扯着嗓子叫喊,面上却不露端倪。   她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是被充足的阳光晒到极致的味道。   泡腾、酥软、明净。   像窝在被子里的舒服。   多奇怪,这个人第一眼给人的感觉明明是冷的,味道却这么温暖。   沈熄此刻当然不知道林盏心中万马奔腾的心理活动。   他食指搭上纸张,从那行的头滑到尾,漂亮的指尖把整张纸都衬得黯然失色。   他道:“就写这一行就行了,不用写编号。”   然后退开,回到原位。   林盏拿着笔的手有些抖,写完东西之后,就落荒而逃。   她夺门而出的声响有些大,沈熄被惊得回过神来。   按照惯例,他看了一眼表。   本只用填名字和班级的地方,被她多加了一个东西——   林盏,高二三班……   编号那一栏留着的数字,是她的联系方式。   作者有话要说:   加还是不加,这是个问题。   表白我们男友力max的盏,和我们绅士又体贴的熄,这种体贴的男生简直完全是我的菜,想把盏姐踹了,自己当女主(……)   今天有你们要的互动,所以有没有我要的留言哇(星星眼)今天有随机红包~   之后要上榜,收藏还蛮重要的,所以希望大家喜欢的话就收藏一个呀=3   -   谢谢大家的营养液和雷,么么叽

☆、认出

  放学后。   张泽凑过来,问道:“怎么样,留联系方式了吗?”   沈熄眄他一眼:“你一整天就操心这种事?”   “我在关心你的终身大事啊。”张泽双手撑着桌子,笑得天真无邪。   “是吗,”沈熄把书包拉链拉好,“自己晚饭都没着落,还能关心我,真是大爱无疆。”   张泽没理,却已经率先把写好的作业放抽屉里,一身轻松地站在那儿等他。   沈熄一眼看穿他的企图:“……想干什么?”   “蹭饭啊,”张泽笑得很不要脸,“好久没吃阿姨做的饭了。”   ……   ///   沈熄拿钥匙开了门,站在玄关处,朝客厅知会了一声:“我回来了。”   在厨房炒菜的叶茜拿着锅铲出来迎接,看到张泽,笑道:“张泽也来了啊?来,快进来坐。”   “今天我家没人,我来蹭饭的,”张泽耸耸肩,“辛苦阿姨了。”   “没事,”叶茜说,“你们先休息一下,过会儿就能吃了。”   张泽常来吃饭,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沈熄给他找了双拖鞋,自己也换好之后,先去房间里卸书包。   张泽在客厅跟沈肃一起看新闻。   张泽能说,没过多久两个人就聊得不亦乐乎,沈熄觉得没什么可参与的,就在一边收拾桌子。   沈肃看着儿子这副模样,跟张泽说:“小熄从小不爱说话,应该是遗传我。你平时要多跟他交流,让他放开朗点。”   张泽摇头:“虽然话少,沈熄在学校可是特受欢迎的,要给他送早餐的女生从我们班排到学校大门口。”   沈肃哈哈大笑:“你们年轻,但要把握住,不要随便谈恋爱,耽误前程。”   张泽:“我倒是挺安全的,没什么人追我,沈熄……就说不准了。”   沈熄:“我不会谈恋爱的,浪费时间。”   ///   菜很快上齐,沈熄把碗筷分好后,张泽也盛着饭出来了。   “早知道就生两个了,”叶茜坐在位置上笑,“看他们俩多舒心。”   饭桌上,不知道是谁提起“哭”这个词。   张泽回忆着,说:“我妈说我小时候特别不爱哭,就爱笑,就连医生给我打针我都笑眯眯的。”   说罢,他用手肘怼了怼沈熄:“你小时候是不是靠眼波把医生给冻死?”   沈熄:“……”   叶茜给自己夹了块鱼,这才回忆道:“熄熄小时候也不怎么爱说话,但挺乖的,也不爱哭。就有一次,被一个小女孩儿揍哭了吧……”   沈熄皱眉,更正道:“妈,那不是揍哭,那是被踢到了。”   张泽兴从中来:“我靠!沈熄你居然有被人揍哭的时候!不过,都差不多嘛,反正哭了。”   继而问道:“阿姨,他怎么哭的啊?”   叶茜:“当时人家小女孩儿跟熄熄闹了点不愉快,好像是争什么东西,后来上木马的时候一侧身把他眼睛给踢了。”   张泽:“不是吧,这就哭了?”   沈熄:“我揍你眼睛一拳,你也流眼泪。那不是哭,那是生理反应。”   说到这里,又想起上午几个连续的片段。   力气大、侧身跨的姿势、泪痣。   简直如出一辙。   沈熄放下碗:“我吃完了,先回房间。”   到房间之后,他拉开床头柜最底下一格的抽屉,翻翻找找,终于找到一本相册。   抽出来,他拍了拍表面可能会附着的灰尘,这才翻开仔细寻找。   幸好是叶茜按照时间顺序整理的。   一岁……两岁……四岁……五岁……   找到了。   照片是叶茜抓拍的。   那时候沈熄被人踢到眼睛,去医院料理了一下之后,扛不过叶茜的大惊小怪,给他右眼贴了层纱布。   从医院回来之后,那个踢他的女孩子还坐在位置上画画,沈熄看了她一眼,没打扰,就上楼了。   但叶茜抓拍下来了。   沈熄的侧脸,和那女生的正脸。   端端正正的五官,小脸,明亮的眼睛,和那颗浅淡的泪痣。   她和小时候长得一样。   沈熄陷入回忆,合照怎么只有一张?   哦,后来她没有在那个画室学画画,老师说她搬家了。   两人不过一面之缘,十几年后再碰到,认不出,也很正常。   她也很明显没有认出他。   张泽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倚着墙壁,漫不经心问道:“嗬,青梅竹马啊,这谁?”   想到童年时期堪称阴影的那一笔,想到他沈熄这一生中唯一一次可称狼狈的时候,想到叶茜时不时就拿这事出来笑他。   沈熄垂眸,又想起今天早上,她差点摔跤,而他把她扶了一把。   很好,她还踩到了他的脚。   ——这谁?   沈熄轻笑一声,言简意赅道。   “瘟神。”   ///   那晚做梦,沈熄梦到了瘟神。   那是他们幼年时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面的时候。   他买完东西准备回家,林盏凑上来,要他当她的模特。   小姑娘奶声奶气,握住他手臂的力道却是毋庸置疑的大。   想了想,他同意了。   当完模特后,大家在一起玩,每个人都要分配角色。   林盏选角色的时候,比较重要的角色只剩公主和仙女。   当时画室有个小女孩,长相清淡,性格也跟长相一样,讲话小声,抿唇浅笑。   林盏和她都想演公主。   于是她们争了起来。   争论无果,林盏气呼呼地问沈熄:“你觉得呢?”   沈熄敛眉,说:“我觉得你不太适合公主,你比较适合……”   林盏声音更大了:“你是不是要说我适合国王!!!”   沈熄低着头,没说话,半天才尝试开口:“我……”   林盏:“哼!我就要当公主。”   脾气上来了,谁也止不住她。   为了证明自己,林盏说:“电视里的公主都会骑马,我也会。”   说完就往那个大木马上爬。   然后她侧身一跨,就成功踢到了他的眼睛。   身处梦中,他没有痛感,只是看到林盏带着哭腔跺脚道:“我……我不是故意要揍你的……你别哭啊……”   他好心好意解释:“我没有哭,是你刚刚踢到了我的眼睛,我这是生理性的反应。”   “什么生理死理的,”林盏焦急地道歉,“对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沈熄抹干净眼角源源不断沁出的泪:“没事,这是正常的。”   林盏皱眉:“可是你流眼泪了呀。呀,你的眼睛好肿,我来给你吹吹,妈妈说吹吹就不疼了。”   沈熄:“……”   “吹吹没用了,我得先回家,医院看看。”   林盏的小脸上一片愁云惨淡。   沈熄:“没关系,不怪你。”   听到“不怪你”这句话,林盏才恢复了些,她不满地鼓着脸蛋:“谁要你非说我不适合公主的。”   ……   半夜三点,他被自己这个梦活生生吓醒。   晚上没睡好的直接代价,就是第二天起晚了。   为了方便不堵车,沈熄决定骑自行车去上学。   到的时候预备铃打响,他看了看被挤满的停车棚,决定先把车锁在树荫底下,大课间再来移。   ///   上课铃打响。   林盏把作业整理好,放在桌子上,等课代表来收。   郑意眠靠在墙上闭目养神。   孙宏来收作业的时候,挤眉弄眼道:“林盏,你跟沈熄发展到哪一步了?”   说到沈熄,林盏赶快道:“对了,那次……我跟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跟了他很久,他问我下午不用上课吗?那时候是下午第一节课,难道他周二下午没课的吗?”   这么久了,终于想起问这事了。   孙宏:“周二下午第一节?我看看啊。”   说罢,他拿出手机翻啊翻,这才翻到一班的课表:“找到了。”   郑意眠掀开眼睑:“这都有,孙宏你真是崇高八卦之母。”   林盏伸手:“给我看看。”   周二下午第一节,是手工课。   林盏:“手工课?一班怎么还有这种课?”   孙宏:“美其名曰放松课,因为一班学霸成堆,学习压力大,要放松眼部和脑部,培养学习之外的能力,学校就给开了这课。”   林盏:“……”   孙宏:“我听人说沈熄很讨厌手工课,所以跟班主任请假了,那节课不用去。班主任也准了,谁让人家年级第一呢,有底气。”   “讨厌手工?”林盏趴在桌上,幽幽道,“没事,我好就行了,一个家里不用两个人手工都好的。”   郑意眠:???   孙宏继续笑:“你把人家打探得那么清楚,听说还要给人家联系方式,什么意思啊?”   林盏抬头:“想让他跟我姓的意思。”   郑意眠:“……”   林盏骤然回神,拍了一下脑袋:“……我想跟他姓的意思。”   ///   收完作业,孙宏回到位置上,跟她们聊天。   “对了,下个星期运动会,听说奖品丰厚,要不要参加?”   林盏:“……赢了沈熄会颁奖吗?”   孙宏:“你别说,真有可能。”   林盏一下坐直,回头锤了一下孙宏的桌子,难掩激动:“真的吗?”   孙宏:“冷静点……”   郑意眠:“那报个最容易拿奖的,竞争小的。孙宏,这种有吗?”   孙宏一脸神棍:“有,真的,林盏最适合什么我早就想好了,绝对所向披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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